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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 第三章 咸阳风云

 琴清小住三天,才返回咸阳。现在项少龙已完全清楚小盘的心意,为了保持王位,他对杀人是绝对不去手软的。虽然仍很难说他敢否对付自己,但经过临淄的教训,项少龙再不敢掉以轻心。他保持每天天亮前起床练刀的习惯,更勤习骑射。从乌家和荆族的子弟兵中,他们挑了三百人出来,当然包括了乌言着、荆善这一类好手,配备清叔改良后铸制的钢刀强弩,又由项少龙传他们钢针之技,日夜操练。
  乌应元等则开始分批撤走,今天是轮到乌廷芳、赵致、赢盈、兰宫媛、石素芳、周薇、善兰、田氏姐姐、鹿丹儿、项宝儿等人,临别依依,自有一番离情别绪。尤其赢盈,想到要跟咸阳的兄长们分别,更是泪眼婆娑。项少龙、滕翼、荆俊和纪嫣然陪大队走了三天,才折返牧场,只觉牧场登时变得冷清清的,感觉很不自在。
  晚膳时,滕翼沉声道:“乌应恩可能就是那个叛徒。”众人均感愕然。乌应恩乃乌应元的三弟,一向不同意舍弃咸阳的荣华富贵,但仍没有人想得到他会作小盘的内奸。纪嫣然道:“我一向也很留意这个人,但二哥怎能如此肯定呢?”
  滕翼道:“因他坚持要留下来管理牧场,待到最后一刻才撤走。这与他贪生怕死的性格大相迳庭,所以我特别派人秘密监视他和手下家将的动静,发觉他曾多次遣人秘密到咸阳去。于是我通知陶公,着他差人在咸阳跟踪其家将,果然是潜到王宫去作密报。”荆俊狼狠骂道:“这个家伙我从来就不欢喜他。”
  项少龙道:“幸好我们早有防备,不过有他在这里,做起事来终是碍手碍脚。有什么法子可把他和他的人换走呢?”纪嫣然道:“他只是受人蛊惑,又贪图富贵安逸,才会作此蠢事罢了!只要我们针对他贪生怕死的性格,加以恫吓,并让他明白储君绝不会让人晓得他在暗算你的秘密,保证他会醒悟过来。”
  滕翼皱眉道:“不要弄巧反拙,假若他反向储君报告此事,储君便知我们对他有提防了。”纪嫣然秀眸芒光闪闪,娇哼道:“只要我们将他的妻妾儿女立即全部送走,他还敢有什么作为呢?这事交由嫣然去处理好了。”
  项少龙见纪嫣然亲自出马,放下心来,道:“明天我们就回咸阳去,谁留在牧场看顾一切。”纪嫣然苦笑道:“纪嫣然留下吧!否则乌果恐难制得住三爷。”
  项少龙虽然不舍得,也别无他法,时间愈来愈紧迫了,尚有三个月就是小盘登基的大日子,一切都会在那几天内解决。项少龙回到咸阳,第一件事就是入宫见小盘。小盘如常地在书房接见他,还有李斯陪在一旁。
  行过君臣之礼后,小盘道:“李卿先报告目下的形势。”李斯像有点怕接触项少龙的眼神,垂头翻看几上的文卷,沉声道:“吕不韦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咸阳,名之为监督郑国渠最后阶段的工程,事实上却是联系地方势力,好能在朝廷有变时,得到地方的支持。”
  项少龙故意试探他道:“管中邪呢?”李斯仍没有朝他瞧来,垂头道:“管中邪刚被储君调往韩境向韩人施压,除非他违令回来,否则储君加冕之日,他理该仍在远方。”
  小盘淡淡道:“这人的箭术太厉害了,有他在此,寡人会寝食难安。他身旁的人中,有寡人布下的眼线,只要他略有异举,就会有人持寡人的圣旨立即将他处决。”李斯迅快的瞥了项少龙一眼,又垂下头去,道:“现在雍都实际上已落入嫪毐手上,他的部下人数增至三万,尽占了雍都所有官职。”
  小盘微笑道:“寡人是故意让他坐大,使他不生防范之心,然后再一举将他和奸党彻底清剿。哼!就让他风流快活多一会吧!”李斯首次正眼瞧着项少龙道:“照储君的估计,吕不韦会趁储君往雍都加冕的机会,与嫪毐同时发动,控制咸阳。由于都卫军仍控制在许商的手上,而昌文君的禁卫军又随储君到雍都去,变起突然下,吕贼确有能力办到此事。”
  小盘接口道:“吕贼和嫪贼手上有太后的印玺,其他人在不明情况下,很易会被他们所愚,只要我们把太后接出来,谅他们也做不了怪!”项少龙躬身道:“微臣有几句话,想单独面禀储君。”
  小盘瞧了他半晌,转向李斯道:“李卿请暂时回避一下。”李斯看也不敢看项少龙一眼,退出房外。书房内一片静默,小盘道:“师傅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项少龙深深地凝视着他,淡淡地道:“储君打算怎样处置太后呢?”小盘一点不畏缩地与他对视着,闻言时龙目寒光大盛,沉声道:“如果她是真的离开嫪毐,以后不再理会朝政,留在宫中,我会奉养她直至终老。”
  项少龙心中情绪波动不已,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是臣下对储君的唯一要求,救出太后后,臣会将太后带离咸阳,与臣同赴塞北,不再返回咸阳。至于太后之位,则由储君自行处理。”小盘龙目一闪,回复冷静,沉吟道:“如果她真愿意随师父离开,寡人当然不会留难。至于太后之位,就直接让那位假扮的宫娥顶替即可。”
  项少龙听他答应如此干脆,内心却隐然觉得有些违和。仔细一想,背后泛起一阵冷汗。以小盘此时的行事作风,应该会质疑太后是否愿意随项少龙离开或是太后设计陷害他们时的其他处置,但却只字不提爽快答应,必然是已有项少龙不知的完整防备。也就是说,小盘的计画是连太后这个变数都不会影响到的庞大。一个就是太后已然在他掌握之中,一个就是项少龙也在他掌握之中,到时他一声令下,太后与项少龙都逃不出他手中。
  假如项少龙是子然一身,心无牵挂,这一刻就会索性豁了出去,直斥其非。但想起滕翼、荆俊、纪嫣然等数百条人命,甚至乌族和荆族的人命都在自己身上,只能压下眼前这口闷气。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立要召来杀身和灭族之祸。这未来的秦始皇可不是易与的。
  小盘语调转柔,轻轻道:“师父不相信我吗?”项少龙满怀感触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储君对应付吕、嫪两党的事早胸有成竹,那还需要我效力呢?不若我今晚就走吧!”
  小盘剧震道:“不!”项少龙也是心中剧震。他这句话纯是试探小盘的反应,现在得出的推论自然是最可怕的那一种。小盘深吸一口气道:“师父曾答应我要目睹我登基后才离开的。师父怎都要遵守信诺。”又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想手刃吕贼吗?”
  项少龙心知肚明如再坚持,可能连宫门都走不出去。装出个心力交瘁的表情,苦笑道:“我若守信诺,储君也肯守信诺吗?”小盘不悦道:“寡人曾在什么事上不守信诺呢?”
  项少龙暗忖两年的时间变化真大,使自己和小盘间往昔的互相信任已渐消逝,还要尔虞我诈,口是心非。他当然不会蠢得去揭破小盘对付朱姬与自己的阴谋,微笑道:“储君若没有别的事,微臣想返家休息了。”离开书房,李斯正肃立门外,见到项少龙,低声道:“让我送上将军一程好吗?”
  项少龙知道他有话要说,遂与他并肩举步,那知李斯却直至到广场,长长的整段路都没有说话。荆善等见到项少龙,牵马走了过来。李斯忽地低声道:“走吧!少龙!”接着神色黯然的掉头回去。
  项少龙心中立时涌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李斯乃小盘现在最亲近的宠臣,凭他的才智,自能清楚把握小盘的心境。甚至从种种蛛丝马迹猜出小盘的身分,至乎他两人的真正关系,也推断出小盘不会放过他项少龙。没有了朱姬,没有了项少龙,小盘便能永远保持他嬴政的身份。其他人怎么说都不能生出影响力。
  这更是一种心理的问题,当这未来的秦始皇见到他或朱姬时,心中很自然会记起自己只是冒充的假货。李斯才智高绝,故意在小盘前与自己画清界限,暗下却冒死以这语带双关的“走吧!”两字来点醒自己。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感到不枉与李斯做了一场朋友。
  驰出宫门,有人从后呼唤。项少龙回头望去,只见昌文君单骑由宫门直追上来,道:“我们边走边说吧!”项少龙奇道:“什么事呢?你不用在宫内当值吗?”
  昌文君神色凝重道:“少龙是否真要到塞外去呢?赢盈为此还颇伤心呢。”项少龙淡淡道:“我是个不适合留在这里的人,因我最怕见到战争杀戮之事,你认识我这么久,该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昌文君默然半晌,欲止又言的道:“储君很希望少龙留下来,共谋讨伐六国大业。”项少龙心中一软,低声道:“不要劝我了,我现在唯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在两年前走,那我对大秦的记忆,便将会是我在大草原上驰骋时,最值得回味的。”言罢一夹马腹,加速驰走,把愕然勒马停下的昌文君远远抛在后方。乌舒等众铁卫忙加鞭赶来。
  一行十多骑,逢马过马,遇车过车,旋风般在日落西斜的咸阳大道全速奔驰。项少龙到这刻还是对小盘怀有一丝希望。现在他心底急切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助朱姬逃过杀身之祸。
  自来到这古战国的世界里,他每天面对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斗争,锻练得心志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纵使对手是秦始皇,他也丝毫不惧。但他绝不会低估小盘,因为他是这时代里最能明白他可怕处的人。在历史上,秦始皇是个高压的统治者,所有人最后都要向他俯首称臣。讽刺的是这历史巨人,却是由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项少龙很想仰天大叫,以宣泄出心头的郁闷。但他当然不能这样做。他还要比以前任何一刻更冷静,更沉着。只有这样,他才有希望活着到塞外去过他幸福的新生活。如果朱姬真肯跟他走,他定会带她一起离开,以补偿骗了她多年的罪疚。
  项少龙前脚才踏入乌府,已给陶方扯着往内厅走去,不由大奇道:“什么事?”陶方神秘兮兮地微笑道:“老朋友来了!”
  这时刚步入内厅,滕翼正陪两位客人说话,赫然竟是图先和肖月潭。项少龙大喜奔了过去,拉着两人的手,欢喜得说不出话来。图先双目激动得红了起来,道:“我事先也不知道月潭会忽然到咸阳来,所以没能早通知各位。”肖月潭也是眼角湿润,微笑道:“老哥曾在临淄拿少龙的命去作赌注,少龙不会怪老哥吧!”
  滕翼笑道:“赌赢了自然是另一回事呢!”项少龙苦笑道:“老哥对我的信心,比我对自己的信心还要大。幸好我运气好,否则今天就不能在此和两位握手言欢了。”众人一阵哄笑。
  图先叹道:“我们刚才正在研究如何离开这风雨是非之地,少龙就回来了。”陶方笑道:“坐下再说吧!”
  到各人坐好,肖月潭道:“这趟我到咸阳,是要亲眼目睹吕贼如何塌台,不过刚才与滕兄一席话后,始知少龙处境相当不妙。”项少龙见到肖月潭,心中的愁苦一扫而空,代之是奋起的豪情,哈哈笑道:“能在逆境中屹立不倒的,才是真正的好汉子,现在有肖兄来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图先欣然道:“见到少龙信心十足,我们当然高兴,纵使形势如何险恶,我们也是斗志高昂,现在吕贼败势已成,问题只是如何能安抵塞外,好过我们的安乐日子罢了!”陶方接口道:“刚才图管家详细分析了吕贼的处境,他现在仅余的筹码,就只有仍握在手上的都卫军、管中邪的部队、一万五千名家将和与他同流合污的嫪党,至于其他一向与他勾结的内外官员,有起事来都派不上用场,所以只要我们能作好部署,定可将他迫上绝路,报却我们的深仇。”
  肖月潭肃容道:“问题只是我们如何可在手刃吕贼后,再安然离开。”项少龙微笑道:“本来我还没有什么把握,但现在老哥来了,就是另一回事哩!”
  肖月潭苦笑道:“不要那么依赖我,说不定我会教你们失望。”项少龙压低声音道:“老哥有没有把握变出另一个项少龙来呢?”众人齐感愕然。
  项少龙欣然道:“乌果此人扮神像神,装鬼似鬼,身型又与我最为相近,只要老哥有方法将他的脸孔扮成我的模样,我就有把握骗倒所有人。以暗算明的去对付敌人了。”肖月潭在众人期待下沉吟半晌,最后断然道:“这乃对我肖月潭的最大挑战,虽然难度极高,我仍可保证不会让少龙失望。”
  项少龙一掌拍在桌上,哈哈笑道:“有老哥这句话,整个形势就不同了。我们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管中邪,只要此人一去,吕不韦就像没了牙的老虎,再不能作恶。”滕翼点头同意道:“对!若让此人拿起弓矢,真不知有多少人仍能活命。”
  陶方道:“但现在我们担心的,却非吕不韦而是储君。”项少龙谈淡道:“这正是我需要有另一个项少龙的原因。”
  肖月潭嘴角飘出一丝微笑,与图先交换了个眼色后,笑叹道:“少龙确是了得,骗得我们那么苦。”就在这一刻,项少龙晓得肖月潭和图先已猜到了小盘非是真的赢政。而这正是小盘要杀自己的原因。凡是深悉内情者,均知空穴来风,非是无因。只有当项少龙不在人世,小盘才能根绝这害得他早晚不安的祸患。他和小盘的决裂,是命运早注定了的,谁都不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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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 第四章 真假难分

 接着的十来天,项少龙如常上朝,但却谢绝了一切应酬,全力训练由三百人组成堪称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他们的装备都是这时代最超卓的,原先的设计是来自他这二十一世纪的装备专家;再经过清叔为首的越国巧匠多番改良,使他们变成了类似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高手,精擅使用诸般厉害暗器、武器以及翻墙越壁,潜踪匿迹之术。这天黄昏时分,纪嫣然偕乌果从牧场来了,更带来了好消息。
  这美丽的才女道:“乌应恩在嫣然软硬兼施下,终承认了暗中向储君提供消息,但却辩称全是为乌家着想,因为储君只是要求他设法令我们打消退往塞外的念头罢了!”滕翼冷笑道:“叛徒自有叛徒的籍口!”
  纪嫣然道:“嫣然倒相信他的活,因当嫣然指出储君可能因夫君功高震主,动了杀机,他骇得脸青唇白,还把与他接触的人都供了出来。”项少龙沉声道:“是谁?”
  纪嫣然道:“那人叫姚贾,夫君认识这个人吗?”项少龙点头道:“此人是李斯的副手,专责联络各国的责任,最近刚由齐国出使回来,是个很有才智的人。”
  纪嫣然道:“乌三爷现在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答应了全面与我们合作,为了安全计,嫣然把他原本的家将和手下全体送往塞外,免得其中有人再私下被姚贾收买了。”项少龙道:“乌应恩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令储君以为我们待诸事已完成后,才会撤往塞外。”
  滕翼沉声道:“若我是这忘恩负义的小子,便会在雍都借嫪毐之手把你除掉。那时他还可藉为你复仇为名,对嫪党大事讨伐,一举两得。”项少龙笑道:“总言之我们不可让他知道我们杀了吕不韦后立即就走,便达到了惑敌的目的。”
  转向纪嫣然道:“嫣然的思虑比我两兄弟缜密得多,可否编造一些消息,逐分逐点的在冠礼前这段时间内,慢慢漏给姚贾知道。最好是要他一番推敲后,才猜得出我们须他转告储君的故事。”纪嫣然白了他一眼道:“不要捧嫣然了!人家尽力而为吧!”
  接着的一段日子内,项少龙一面全力训练手上那支三百人的劲旅,另一方面指导乌果如何扮作自己,务求要连小盘、李斯等熟人也可瞒过。唯一的破绽就是声音,幸好纪嫣然想出一计,就是由项少龙在适当时候装病,那就算声音沉哑一点都不会启人疑窦,更可不用说那么多话,一举两得。
  这晚肖月潭由牧场回来,借了一套项少龙的官服后,把乌果关在房里,众人则在外面静心侍候,看看乌果会变成什么样子。众人到现在仍不大清楚项少龙为何要找乌果乔扮自己,荆俊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
  项少龙答道:“我第一个要骗的人是吕不韦,储君已打定主意要吕不韦留守咸阳,以吕不韦的作风,定要趁这时机设法除去二哥和五弟,只要我……咦!”纪嫣然、滕翼和荆俊都吃了一惊,瞪着脸色微变的他。项少龙神色凝重地道:“你们说会否管中邪也用同一方法潜回咸阳来呢?否则在此离加冕只有一个月的关键时刻,他怎肯仍留在外地?”
  滕翼道:“没有肖兄的妙手,凭什么变出另一个管中邪来?”纪嫣然道:“若吕不韦早有此计,要找个与管中邪相似的人,再由旁人加以掩饰,当可鱼目混珠,所以夫君大人所猜的,该有极大的可能性。”
  项少龙向刚过来的陶方说出他的猜测后,道:“通知图总管,请他留意此事,只要我们把握到管中邪的行踪,行事时第一个杀的就是他,然后才轮到韩竭等人。”荆俊道:“刚才三哥的意思,是否想让吕不韦以为二哥是陪储君到了雍都,其实你却是留在咸阳对付他呢?”
  项少龙点头道:“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其次就是我可以不在储君的监视下放手而为。”滕翼道:“但我们须作出周详的部署,设法把乌果从雍都接走,否则恐怕这小子性命难保。”
  肖月潭的声音响起道:“这正是最精采的地方,只要假少龙变回真乌果,要逃起来就方便多了。”众人心大心小的朝敞开的房门瞧去,只见肖月潭和另一个“项少龙”缓步而出,无不拍案叫绝。
  乌果扮的项少龙向各人唱了一个喏,作状摸往并不存在的百战宝刀刀柄,喝道:“吕贼你给我跪下,我项少龙等斩你这个臭头,已等了七年哩!”竟连声音语调都装得有七、八分相似。众人轰然大笑。纪嫣然娇笑道:“这是没有可能的,怎可会肖似成那样子呢?”
  乌果朝纪嫣然讶道:“娘子你竟连夫君大人都不认得,糊涂至此,小心为夫休了你。”当然又是逗得哄堂大笑,陶方更辛苦地捧腹弯腰。纪嫣然喘着气笑道:“你敢休我,我就一剑宰了你。”
  项少龙看得心生感触,乌府这两年多来可能还是首次这么洋溢着欢乐的笑声。乌果摆了个吃惊状,失声道:“娘子那么凶,为夫迁就点认错好了。”纪嫣然再没好气和他缠下去,对肖月潭道:“肖先生不愧是天下第一妙手,怎能弄得这般神奇的呢?”
  肖月潭爱不释手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轻描淡写的道:“我费了五天工夫,以木材雕出少龙的头像,再以秘方配制出膜料复制出这张假脸,上色和施了一番手脚后,另一个项少龙就面世了。”荆俊赞叹道:“以后我若未验明对方的正身,再也不敢相信对方是否真的是那个人。”
  肖月潭笑道:“若没有乌果,任我三头六臂,都无计可施。这家伙的体型大致和少龙相若,只是肩头窄了点,于是我在他衣服内加了垫子,便掩饰了这破绽。”乌果仰天打个哈哈,大步踏出,学着项少龙的姿态来回走动,果然唯妙唯肖。项少龙整个人轻松起来,忽然间,他知道主动权又回到自己手里,再不是处于完全挨打的劣势里了。
  项少龙和肖月潭两人坐在亭内,同赏天上美丽星空,无限感触。肖月潭叹道:“生命真奇怪,上一刻我们似乎仍在临淄,忙于应付各式各样的人物和危机;这一刻却已置身咸阳,同样是想着如何溜走。但这一趟却有一了百了的感觉,心情好多了。”项少龙点头道:“有老哥在旁指点,我更是信心十足,有把握安然抵达塞外,去过我们渴望已久的新生活。”
  肖月潭沉吟片晌,正容道:“我们都知道嬴政绝不会让吕不韦这深悉他身分隐情的人活下去,我虽然很想看吕不韦如何黯然收场,可是那多多少少要冒上风险,那我们是否该早一步离开呢?那岂非可省去很多烦恼吗?”
  项少龙道:“我也曾想过这问题,却因两个原因打消了这个念头。首先是家族的撤退仍须一段时间才可彻底完成,其次是我怕嬴政暗中另有布置,只要我露出离开的动静,他便会在途中拦截我们,那时即使杀了我,也可对外宣称我已走了。所以我们必须等待最佳时机才离开,那该是嬴政行加冕礼的那一天,而为了自保,我们必须对吕不韦主动出击,否则就要死无葬身之地。”肖月潭点头同意道:“都是少龙想得周详。”
  顶少龙苦笑道:“我的思考怎及得上老兄,只不过没人比我更明白嬴政的厉害和狠辣,一个不小心,就会有舟覆人亡之险。”肖月潭道:“你准备怎样对付吕不韦?”
  项少龙正容道:“正要向先生请教。”肖月潭捋须微笑道:“该向图公请教才对,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明白吕不韦的虚实和手段,他静候了这么多年,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顶少龙欣然道:“那这事全交由两位筹谋策划,我们就当整装候命的兵将好哩。”仰头望往灿烂的夜空,心想以图先的老到,肖月潭的智谋,该很快就可瞧见塞外的星空了。
  翌晨天未亮乌府各人早已起来,聚在园中练武。项少龙耐心指导乌果使用式样与百战宝刀相同、由清叔特别打制的另一柄宝刀。此刀钢粹虽仍与百战宝刀有一段距离,但已胜于清叔的其他制品。乌果由于本身也是特级高手,无论姿态气势,都似模似样。滕翼拿着墨子剑和他对打,这家伙到百多招后,始露出败象。
  乌言着、乌舒、荆善等铁卫,都拍手叫好。项少龙把乌言着召到身旁,道:“众铁卫以你最沉着多智,这趟你们陪乌果到雍都去,记得保命要紧,若见势不对,就要借勾索之便,立即逃回来。”乌言着道:“项爷放心,陶公在两年前已派人潜住雍都,不但摸清了形势,还作了种种布置,可以在危急时接应我们。”
  旁边的纪嫣然笑道:“乌果这家伙诡计多端,从来只有他占人的便宜,想暗算他真是难比登天,少龙放心吧!”项少龙对乌果也是信心十足,否则绝不会让他去冒这个险。却特别提醒乌言着道:“储君必会等到最好时机,才会对我施展暗算手段,那当是在与嫪党正面冲突时始发生,否则怎能把责任推到嫪党身上。”
  纪嫣然插嘴道:“若有方法把那面具安到另一具身形酷肖夫君大人的尸首处,那就可暂时把储君骗过了。”乌言着精神一振道:“这事我们看着办吧!不一定是没有可能的。”
  这时乌果气喘喘的来到三人身前,得意洋洋道:“我的百战刀法如何呢?”纪嫣然笑道:“你项爷那有如你般喘得像快要断气的样子呢?”
  乌果嘻嘻笑道:“别忘了我的病仍来痊愈,喘些气才正常嘛!”纪嫣然点头道:“还是你了得,我差点忘了。”转向项少龙道:“夫君大人最好让肖先生弄点病容出来,让储君看到,那到要装病时就更有说服力了。”
  乌果道:“初时只须装出疲累的样子,然后逐分加重病容,就更万无一失。”项少龙暗忖这就叫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正要答话,陶方领着一人急步走来,众人愕然瞧去,无不喜出望外。来的竟是久违了的王剪,秦国纵横无敌的绝代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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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 第五章 久别重逢

王剪比以前更黑更结实了,整个人也变得更有气势和沉着,顾盼间双目神光电射,不怒而威,不愧绝代名将的风范。这时他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先把项少龙拥个结实,长叹道:“三哥可知小弟是如何挂念你们呢?”滕翼和荆俊都扑了过来,四个义兄弟搂作一团,使人感动得生出想哭的冲动。
  王剪哈哈一笑,分别与滕、荆拥抱为礼,道:“少龙瘦了点,但神采却更胜昔日我离开咸阳之时。”转向纪嫣然道:“三嫂也漂亮了。”
  众人围拢过来,纷纷与这纵横无敌的神将拉手致意。项少龙道:“四弟何时回来的,见过储君吗?”王剪道:“看看我这身便服,就知我是秘密回来的,不知如何,我总觉先来和你们打个招呼,才去见储君会妥当一点。”
  众人大诧,纪嫣然道:“四叔为何会有这个想法?”王剪沉声道:“事实上三天前我早回来了,却苦忍着留在城外秘处,只遣人回来打听消息,为的是怕吕、嫪两党假传旨意召我回来,岂知听到的却是别的消息,三哥和储君近来似乎不大融洽。”
  滕翼问道:“四弟听到什么消息呢?”王剪道:“储君和三哥似乎疏远了,不像从前般事事都找三哥商量。”
  荆俊叹道:“四哥的耳目真厉害。”项少龙心内下了个决定,道:“我们进去再谈吧!”
  在内厅坐好后,王剪冷哼一声道:“这趟我带了三万精兵回来,都是十中挑一的精选,且无人不为我王剪效死力,区区贼党,只要我动个指头,包保他们全军覆灭。”又叹了一口气道:“但我却担心储君,更担心他会对三哥不利,储君随着年岁的增长,变得愈来愈厉害了。”
  众人心知肚明,王剪必是听到有关嬴政身世疑团的消息,始会有此推论。只不过怕项少龙尴尬,同时也为了表白对项少龙的信任,所以不直接说出来。嬴政斩杀钱直的事,已是轰动全国的大事,王剪没有理由不知道。
  陶方、纪嫣然、荆俊、滕翼、乌果五个人十只眼睛,全集中到项少龙身上,由他决定怎样对王剪说这件事。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四弟不愧大秦头号猛将,甫回咸阳就把情报做得这么好。”这等若肯定了王剪的推测。
  王剪双目寒芒烈闪道:“我对付的只是懒用脑筋的匈奴,三哥面对的却是东方诸国的联军,怎轮到我王剪当头号名将!”顿了顿斩钉截铁的道:“三哥想要我这四弟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放心说吧!”
  项少龙哈哈大笑,探手抓着他宽厚的肩头,欣然道:“我要四弟扫平吕、嫪两党,再助嬴政统一天下,建立秦朝大业,而四弟则成旷古烁今的不世名将。”王剪与他对视片晌,哑然失笑道:“英雄好汉,就永远是英雄好汉,各位兄嫂快看看我这个三哥,谁人比他有更广阔的胸襟,更能不为功名利禄所困,小弟便自愧不如。”
  众人都心中感动,更明白王剪的意思。要知现在秦国的两位上将军,就是项少龙和王剪,而两人在秦国朝内朝外都有崇高的声望,这情况在军中尤甚。如若两人联手起来,肯定有对抗嬴政的力量。但项少龙却一口回绝了王剪的提议,使秦国避免了内战的危机。他们却不知项少龙早从历史已发生的事实认识到,根本没有人可斗得过秦始皇的,所以想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如此地赢得王剪的赞美,项少龙汗颜道:“四弟勿要捧我,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倚仗你呢。”王剪肃容道:“储君可能是我大秦历来最具手段谋略的君主,李斯更可比得上商鞅。但决胜沙场,我王剪除了三哥和李牧外,谁都不怕。可是玩阴谋手段,却是防不胜防,三哥有什么打算?”
  项少龙道:“四弟知否储君的军力布置?”王剪爽快答道:“储君的主力仍是禁卫军和都骑军,近年禁卫军不断招纳新人,兵力已达五万之众,无论训练、装备和俸禄,都远胜他人,且对储君忠心耿耿,三哥要防的就是他们。”
  项少龙想起那天昌文君由皇宫追出来劝自己的情景。想到昌平君和昌文君终是王族,血浓于水,有起事来只会站在小盘的一方,幸好还有赢盈这一层关系,才没对付自己。王剪续道:“储君这趟对付叛党,本应把桓齮调回来方是正理,但他却反把安谷傒从楚国边界召回,只从这点,我便推知他确有对付三哥的念头。”滕翼愕然道:“安谷傒回来了,为何我们全不晓得?”
  王剪沉声道:“此乃储君的一着暗棋,但我却不清楚安谷傒兵力的多寡,只知他离开边疆,驻紮在咸阳和雍都间某处,只要接到王令,在一天时间内就可到达咸阳或雍都。”安谷傒像昌平君和昌文君般,都是王族身份,有起事来,只会站在嬴政的一边。难怪王剪看出嬴政有对付项少龙的心意了。
  项少龙从容道:“管他有什么布置,只要四弟可保着假的项少龙从雍都溜走,其他的一切我们都有应付的能力。”乌果笑道:“那即是要剪爷好好照顾小子脆弱的小命。”王剪看着乌果瞪目结舌时,纪嫣然迅快地用她悦耳的声音解释了一遍。
  王剪担心地道:“若给人看破,三哥岂非犯了欺君之罪吗?”滕翼苦笑道:“这个险是不能不冒的,若四弟看过乌果的扮相,必然信心倍增。”
  纪嫣然笑道:“何况你三哥还会装病,那就是更易掩饰。”王剪道:“那最好在中途才调包,就更万无一失!”
  项少龙欣然道:“有四弟之助,我们更是信心十足,四弟也不宜久留了。”双方研究了如何保持紧密联系的方法后,王剪悄俏离开。项少龙往找肖月潭,后者正坐在铜镜前把自己扮成个老头儿,项少龙遂把王剪的情况向他报上。
  肖月潭点头道:“只看他的气度相格,便知此人着重义气,不畏强权。有他暗中出力,我们逃走的成算将以倍数增加。”旋又奇道:“你不用上早朝吗?”
  项少龙道:“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麻烦老哥给我涂点什么,好让我看来似是病了的样子。”肖月潭哑然失笑道:“少龙太低估嬴政了。若闻知你病倒,派个御医来表面为你治病,实则却是查探你有没有弄虚作假时,少龙就要无所遁形。”
  项少龙大吃一惊道:“那怎办才好?”肖月潭瞧瞧天色,道:“幸好尚有一点时间,因为嬴政怎都要早朝后,才能命御医来此,我立即去弄一些草药回来,服后包你的脉搏不妥,却不会伤身,如此就可愚弄嬴政,教他不起疑心。”
  对肖月潭的知识和手段,项少龙早佩服得五体投地,暗暗庆幸若非吕不韦害得他生出异心,今日势将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当日下午,果然不出肖月潭所料,小盘派来两名御医来为项少龙诊病,陪同的还有昌平君。两名御医轮流为他把过脉后,一致判定他是过于劳累,患上风寒。项少龙心中一动,又再细心诱导下,更使他们深信病根是在兵败逃走,亡命雪地时种下的。
  御医退出房外后,昌平君坐到榻沿,叹了一口气,愁容满脸,欲言又止。项少龙装作有气无力的道:“君上有什么心事呢?”昌平君叹道:“唉!现在我心情矛盾得很,即想少龙继续卧病在塌,但又希望少龙能即时回复健康,唉!”
  项少龙心中一热,握紧他的手,压低声音道:“一切我都明白,君上不用说出来。”昌平君剧震道:“你……”
  项少龙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沉声道:“伴君如伴虎,此事自古以然。我们不要再谈这方面的事了,我定会好好照顾赢盈的。”昌平君热泪盈眶,毅然道:“我们之有今日,全赖少龙的提携,若我兄弟在少龙有难时袖手旁观,仍算是人吗?这事根本是储君不对。”
  项少龙心中感动,柔声道:“这种事根本没有对错的问题,也不该因此对储君生出愤怒之心,小弟自有保命之计。”
  昌平君以袖拭去泪渍,沉吟片刻后道:“少龙要小心一个叫尉僚的人,他是魏国大梁人,入秦后成了储君的客卿,现在尚未有任何官职,但却极得储君看重,很多不让我们知道的事,都与他商量。此人智计过人,更精于用兵,曾着有《尉僚子》的兵书,主张‘并兼广大,以一其制度’,甚合我大秦一统天下的主张。储君或者是受到他的影响,故把统一放在大前提,一切防碍统一大业的人事都要无情铲除。”
  项少龙明白过来。昌平君是在暗示小盘为了要保持王权,才会不择手段的把自己除去,正如他希望自己卧病下去,正是点出自己如若随同小盘往雍都去,必然性命不保。项少龙又听出尉僚虽没有官职,但却是小盘钦定了来处理自己的人,因为小盘其他得力手下,无不与自己有过命的交情。所以要对付自己,必须借助“外人”之力。
  昌平君又道:“少龙是否觉得李斯变得很厉害呢?我们现在都不喜欢他。他太过热衷权势了。”项少龙再一阵感动,明白昌平君是要自己提防李斯。
  但只有他才真正明白李斯。李斯其实是更热衷于统一天下的理想,那是他最重视的事,所以不得不对小盘曲意逢迎。不过只要看他冒死劝自己逃走,就可知他内心仍对自己有着真挚的感情。项少龙拍拍昌平君的手背,微笑道:“回去向储君报告吧!告诉他无论如何我都会随他到雍都去的。”昌平君目瞪口呆时,见项少龙向他连眨眼睛,虽仍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总知道项少龙胸有成竹,会意过来,茫然去了。
  接着的三天,小盘每日都派御医来瞧他。这时离出发雍都只有十天时间,项少龙装作渐有起色,带着少许病容,入宫谒见小盘。小盘知他到来,亲自在宫门迎接,演足了戏。
  一番嘘寒问暖后,小盘把他接到书房,闭门密议。这未来的秦始皇松了一口气道:“幸好师傅身体复元,否则没有了师傅在寡人身边运筹帷幄,对付奸党,那就糟了。”项少龙深深地瞧了这由自己一手带大的秦君一眼,心中百感丛生,一时都不知是爱是恨,纠缠难分,依肖月潭的指点沙哑着声音问道:“一切预备好了吗?”
  小盘点头道:“万事俱备,王剪回来了,手上共有三万精兵,人人骁勇善战,寡人已着他先潜往雍都附近,好依计行事。”项少龙皱眉道:“依什么计呢?”
  小盘有点尴尬的道:“据茅焦的消息,嫪毐准备在加冕礼的当晚,趁举城欢腾、人人酒酣耳热之际,尽起党羽,发动叛变,那时王剪将会把雍都围困,教嫪党没有半个人能逃出去。”项少龙故作不满道:“王剪回来了,他为什么竟不来见我呢?”
  小盘忙道:“是寡人吩咐他不得入城,师傅勿要错怪他。”项少龙道:“吕不韦那方面又有什么动静呢?”
  小盘龙目一寒,冷笑道:“他敢有什么动静呢?不过当寡人率文武百官到了雍都后,情况将会是另一个局面。”又有点不敢接触项少龙的眼光般垂下头去,沉声道:“寡人和上将军去后,中大夫尉僚会在咸阳主持大局,对付吕不韦,他将持有寡人虎符,守城三军尽归他调度。明天寡人会在早朝时宣布此事。”
  项少龙立时心中警惕,他虽然说来好听,但实际上等若同时削掉了滕翼和荆俊的兵权。要知秦军一向效忠王室,如若滕、荆没权调动都骑兵,那时他项少龙凭什么去对付吕不韦?而且对谁要杀要宰,一切都操纵在尉僚手上了。
  项少龙摇头道:“此事于理不合,现在都卫军的将领,均是吕、嫪两党的人,新人登场,又无战功威望,何能服众,更会动摇都骑兵的军心,故此事万万不可,储君请收回此意。”小盘显然仍有点害怕项少龙,兼之心中有鬼,沉吟片刻才解释道:“其实寡人此举,只是针对吕不韦而发,如若他试图调动都卫军,便等若叛变,尉僚便可在里应外合下,一举把吕党歼灭。嘿!这当然要滕、荆两位将军配合。”
  项少龙虎目寒芒烁闪,语调却是出奇地平静,淡淡道:“那就干脆让尉僚任都卫统领吧!”小盘道:“这摆明针对吕不韦,嫪毐怎肯同意?”
  项少龙好整以暇道:“既是如此,储君索性把虎符交给滕翼,只要冠礼吉时之后,储君便成秦国之君,那时再不须太后印玺同意,也可操控咸阳诸军,岂非胜于现在般打草惊蛇?”他明白小盘为了哄他到雍都去,绝不会在此时与他正面冲突,在心理上他也乏此勇气,所以乘机漫天索价,看小盘怎样落地还钱。事实上小盘想控制的只是都骑兵,都卫兵怎会放在他眼内,偏是无法说出口来。
  好半晌后,小盘让步道:“即是如此,就一切依旧,我会使尉僚领兵驻在咸阳城外,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可增援滕、荆两位将军了。”项少龙心中暗笑,任尉僚三头六臂,由于不知是自己在暗中主事,必会吃个大亏。他这时再没有和小盘闲聊的心情,藉病体未癒为托词,返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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