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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十景缎(二十五)

    =================================
==

    文渊步踏轻功,往水燕楼奔去。到得结缘阁外,紫缘正倚门而立,见到文渊,
投以一笑,道:「文公子来得好快。」

    文渊落定脚步,左右环视,道:「紫缘姑娘,你不用准备车马吗?」紫缘微
笑道:「小女子虽然体弱,但步游西湖还不算难。」文渊笑道:「既是如此,我
们这就走了罢?」紫缘轻轻关上阁门,微笑道:「好,走罢!」

    两人悄悄离开水燕楼,并肩向湖而行。紫缘见文渊仍背着文武七弦琴,甚为
好奇,问道:「文公子,游西湖也要带着琴么?」文渊笑道:「此琴是我一位好
友所赠,意义於我极是重要,因而要随身携带。」紫缘微笑道:「原来如此,可
惜我没把琵琶带出来,否则倒还可和公子在湖上奏几曲……」

    一说到这里,想起昔日湖夜对奏之缘,脸上不禁微微发烫。

    不久来到西湖北畔,迎面见了一处亭院,临湖一座小榭,楹柱上是一对联:
「身在荷香水影中,眼明小阁浮烟翠」,只见湖面上荷浪迎风起舞,荷香夹风而
来,十分醉人,正是西湖十景之一的「麴院荷风」。

    文渊步上赏荷廊,看得心旷神怡,不觉吟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
与四时同」……」紫缘缓缓走上荷间小桥,轻声接着吟道:「「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一人吟两句,正成了宋朝杨万里的「晚出净慈送林子方」,
两人相望而笑。

    那小桥贴水而建,紫缘漫步桥间,穿行荷中,绰约娉婷,当真如凌波仙子,
步步生莲。文渊远远望着,忽觉一阵迷眩,心道:「紫缘姑娘要是天天来到西湖
边来,西湖当可追加到十一景。啊呀!水燕楼离西湖不远,要归成十一景也该合
理。不过水燕楼本身建构平平,可不能将楼房也算在其中。」

    紫缘一回头,远远见到文渊魂不守舍,叫道:「文公子!」文渊被她一叫,
回过神来,忙道:「是,我在这儿,怎么了?」紫缘微笑道:「公子,你赏景太
入神了些吧?这些荷花很漂亮罢?」文渊顺口道:「是啊,不过荷花美则美矣,
若与姑娘相比,不免……」忽然惊觉溜了口,连忙收声,抓了抓头,稍稍偏了过
身去。

    紫缘心思敏捷,一听便知,不由得双颊绯红,走了过来,低声道:「那……

    文公子,我们再去别处瞧瞧。」文渊道:「好。」

    两人走出院外,四目交接,不禁都有些动情。紫缘心中怦然,拉拉衣摆,朱
唇轻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出一语,脸上一红,侧身缓步而行。文渊一阵恍惚,
静静跟着。

    走到西泠桥畔,夜色中见得一座香冢,石碑上题「钱塘苏小小之墓」。

    苏小小是南齐时奇女子,身在秦楼楚馆而不染风月,蕙质兰心,才貌双全。

    紫缘怔怔地瞧着墓地,并不言语。

    文渊看着紫缘的纤弱的背影,不敢惊扰,忽听紫缘轻声吟道:「妾乘油壁车,
郎乘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这首诗吟来语音极低极微,并非要给文渊听,只是紫缘不自觉的吟诵。

    文渊却听得分明,这诗是苏小小对情郎阮郁的传情之诗。苏小小乘着油壁香
车游赏湖光山色,遇得骑着青骢马而来的阮郁,两人一见锺情,只惜终是因变而
分离。

    文渊突感心悸,暗道:「苏小小风华绝代,芳名虽然流传后世,但情缘未能
终身,终究算不得过得快乐。古人难见,但紫缘姑娘论才貌、论名声,当是不在
其下。她吟这首诗,莫非心中也动了情意么?若然如此,这却不能像苏小小和阮
郁的结果才是。」转头看向桥边青松,又想:「只不知紫缘姑娘意属何人?」想
到此处,心中一动:「赵平波是不可能,那位秦知县也不像,难道……难道……

    我……」

    紫缘心里也是潮思起伏,转身凝望文渊双眼,隐隐流露出思慕之色。文渊心
神一震,心道:「这眼神与小茵、师妹可有多像!」双手按上紫缘肩头,说道:
「紫缘姑娘,我会救你!」

    紫缘轻呼一声,脸蛋染了通红,低声道:「那……那不成的。靖威王世子要
带走我了。」文渊一惊,道:「你已经知道了?」紫缘道:「啊,你也晓得?」

    文渊点了点头,说道:「紫缘姑娘,你请放心,绝不会让他得逞。」紫缘叹
息一声,道:「他是世子,你……你别跟他作对,太危险了。」文渊一笑,道:
「世子又如何?姑娘别担心。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还有身具大本事的人帮忙,
定要保得姑娘周全。」

    紫缘见文渊眼神坚定,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惊喜,静了好一阵,忽然低声道
:「文公子高义,小女子永生不忘。」说着竟盈盈下拜。文渊大惊,连忙扶住,
道:「姑娘不需如此,此为在下当为之事。」紫缘抬起头来,眼中泪光莹然,却
是一片喜慰神色,螓首轻轻靠在文渊肩头。文渊微一侧头,与紫缘两面相对,只
觉她吐气胜如兰馨,容颜清丽於芙蓉,不禁心神荡漾。两人四唇相就,便要吻上。

    忽然紫缘身子一颤,偏过头去,眼睛霎了霎,面带歉意,轻声道:「文公子,
我们……我们该到别处去了。」文渊怔了一怔,微笑道:「正是。」

    他心中极是尊重紫缘,紫缘既然如此举动,他自也释然,并不为怪,只是忽
觉有些怅惘。

    两人游走湖边,直至天色将明,文渊才送紫缘回水燕楼。一路上紫缘并不太
说话,两人虽然言语不多,心意却似能相通,每每相视微笑,便传尽心思一般。

    走进杭州城街市时,晨曦已现。

    紫缘轻声道:「水燕楼不远啦,我可以自己回去了。」文渊微笑道:「只差
一个转角,在下送到底罢。」说着已转了街角。紫缘笑道:「好了,到这里就是,
别让朱妈妈发现你……」忽见水燕楼前集结了数十人,再看真些,竟是赵平波等
人。

    文渊心道:「来得好快,第三天才刚天亮哪!」扫视一遍,只见随行之人除
了邵飞、柯延泰之外,又有一名铁面男子,想是华瑄、小慕容遇到的颜铁。另有
一名中年道人,三络长须,面目堂堂,眼中不露光华,显然功力非同一般。其余
诸人看来均是寻常侍卫。

    朱婆子也站在门外,见到紫缘,急忙冲上前来,叫道:「哎哟!我的大小姐,
你可回来啦!小王爷可等得久了,就等着带你走……」紫缘蛾眉微蹙,和文渊走
上前去。

    赵平波见文渊竟和紫缘在一起,不禁心中有气,大声道:「姓文的,这里没
你的事,给我滚一边去!」文渊笑道:「阁下居然也查到在下姓名,我倒不知。

    不过小王爷未免出言无礼,不是名门子弟该有之态。」

    赵平波傲然道:「对你这贱民又要用什么礼数了?紫缘姑娘,你的行李已经
收拾好了,我们这就上路罢。」紫缘淡淡地道:「小女子几时收拾行李了?想是
朱妈妈代劳了。不过小女子无意相随世子左右,您请便罢,勿要自低身价,与我
一介微贱相处。」

    赵平波笑道:「姑娘何出此言?是了,你念着这贱民的好处是不是?」

    紫缘道:「文公子知书达礼,温文儒雅,虽是布衣,却也胜过许多豪门子弟。」

    这话分明针对赵平波而来,赵平波闻言,不禁大怒,再一看文渊,立时动了
杀意,道:「好!小子,我就试试你的身手,瞧你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说着拔
出腰间佩剑,但见一道刺目白光闪过,光芒随即收敛,赵平波手中已多了一柄三
尺长剑,剑锋隐隐蕴藏华光。

    文渊微微一笑,道:「阁下这柄剑可不同凡品,看来是极锋锐的利器。」赵
平波面有得色,道:「不错!这柄宝剑称做骊龙剑,以你那种寻常刀剑,根本不
足以匹敌。」文渊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别打了,免得输的人难看。」

    赵平波冷笑道:「好哇,你怕了是不是?」文渊道:「要输的并非在下,又
何惧之有?」赵平波脸色大变,喝道:「你说我会输?」文渊缓步站到紫缘身前,
不急不徐地道:「倘若小王爷能练到不需倚靠宝剑的地步,在下或许就要输了。」

    那中年道人一听此言,嘴角忽地扬了一扬。赵平波一抖骊龙剑,怒道:「小
子还要猖狂,且瞧瞧本世子的手段!」剑光一转,刷刷刷连刺三剑。文渊看得清
楚,飘身避过,身子一转,腰间长剑出鞘,笑道:「在下前些日子才断了把剑,
这柄长剑才从打铁铺买来未久,看来要请小王爷为它开张大吉了。」

    十景缎(二十六)

    =================================
==

    但见赵平波手上一条银芒盘旋飞舞,寒光四溢,骊龙剑着着进逼。文渊摆定
指南剑架势,脚步进退有序,在赵平波的重重剑光中穿梭自如,暗自察看他手下
招数,心道:「这路剑法结构严谨,刚柔并济,当是一门绝艺。不过他内劲平平,
威力也就有限,比起他那使剑部属还差了一筹,不足为惧。」

    既已看出赵平波实力不如自己,文渊立即寻隙反击,长剑刺出,看似平淡无
奇,然则剑上却附着他修习十载的「九转玄功」真力。赵平波但觉一道劲风如刃
割体,剑锋未及,已压迫得喉咙剧痛,惊愕之下,急举骊龙剑格挡。文渊看得奇
准,这一剑正刺中骊龙剑剑脊,内力就在这相接一点源源倾注而入。

    赵平波原以为挡架得宜,不料剑上一道巨力撞来,冲得他气血翻腾,叫道:
「唉唷!」虎口震裂,骊龙剑把持不稳。文渊内力一吐,剑尖斜偏,骊龙剑被顺
势一引,斜飞出去。赵平波身子一晃,竟也被牵引得身形不定,一个踉跄,跟着
斜斜跌出一步,眼看就要摔倒。

    忽见一个身影疾飞而出,扶住赵平波身子,一手握住半空中的骊龙剑,发出
铿啷啷的金铁之声,来人脸戴铁面具,正是颜铁。赵平波勉力站定,脸色苍白,
一时连哼也哼不出来。

    文渊一摆长剑,道:「这位想必是颜先生?」颜铁道:「正是,我来领教几
招。」说着让一旁侍卫照顾赵平波,把骊龙剑收还鞘中,足膝不弯,身体陡然向
前一斜,急滑向前,竟如脚底打了油似的,极端诡异。

    文渊知道他周身铁具护体,却不料行动仍如此迅捷,心中大奇,绝不轻忽,
剑凝真气,平平前指,对正颜铁来势。颜铁原是不怕兵刃,但文渊摆出这架势,
却是以逸待劳,情知剑上必附深厚功力,若不能撞断长剑,必被他内力所伤,当
下猛一翻身,已至文渊上空,却是头下脚上,脑袋直撞文渊天灵盖。

    文渊变招快绝,身不动,头不摆,右臂直举朝天,剑身人身成一线,正迎上
颜铁顶门,一剑刺中「百会穴」。猛听「当」一声大响,颜铁又翻了开去,脚下
些微不稳,但旋即定步。

    这一剑上真力极强,又是正中百会穴,不料颜铁的铁具於周身要害穴位皆有
精奇设计,内层略凹,不贴身子,又以棉絮等柔物吸卸力道,加上他护身真气奇
诡,文渊的内力未能直接予其重创,颜铁仍不倒下。

    文渊正觉惊异,颜铁又即扑上,「呜哇哇」一声怪吼,双腿齐踢,两臂左右
袭来,身形悬空,攻势却是凌厉凶狠,极其古怪。文渊打点精神,一声清啸,剑
势突刺,剑尖点中颜铁「华盖穴」,便如黏住一般,竟不收回,内劲连连冲出。

    这么一来,护身铁甲也难以卸其真力,颜铁身子一震,仰天倒下,忽又顺势
一个后翻,站定在地,看来仍无大碍。

    同一时间,文渊右袖也被颜铁掌力扫过,划出出五条破缝。原来颜铁手指指
侧暗藏薄刃,可以转向掌心,藉以伤敌,他掌上本有护具,不会受伤。

    紫缘惊叫道:「文公子,你的手……」文渊卷起袖子,见伤口不深,也无异
常,心知无毒,便即安心,抬头向紫缘笑道:「小伤,不碍事。」

    这一番打斗起来,城中不少人都来探看,待得知道是和紫缘有关,围观的人
更是如潮涌来。赵平波脸上不动声色,只冷笑道:「小子,你本事固然不差,但
想留下紫缘姑娘,那是休想。你武功再高,也高不过这位陆道长。再说,我可花
了十万两银子来买紫缘姑娘,你出得起吗?」

    那中年道人正是陆道人,他和向扬会面后,又奉了赵王爷旨命,来杭州催赵
平波上京。他连日赶至,前日才到,这天只等赵平波接了紫缘,便要护送他到京
城。见了文渊招式,分明是「指南剑」招数,他却是认得的,当下上前道:「好
小子,你是韩虚清门下,还是华玄清的弟子?」文渊道:「在下师承华玄清师父。」

    陆道人哼了一声,道:「华玄清门下,个个如此了得!小子,你来接我几剑!」

    说毕剑光陡现,三圈剑芒瞬息化出,与赵平波是同一剑路,但纯熟狠辣,远
在其上,文渊眼前一花,剑锋已至眼前,猛吃一惊,立剑一格,趁势退开数步,
再组剑势,手臂微微酸麻。紫缘看着,也只能暗自着急。

    陆道人走起禹步,踏罡步斗,遵行伏羲六十四卦变化,身形来去明明不快,
但步伐出人意表,手中使开一路「天罡降魔剑」,文渊才使定指南剑架势,已陷
入圈圈剑光之中,如有万道流星回旋飞绕,心中一惊:「这陆道人功力更在颜铁
之上,当真厉害!」

    陆道人手中剑如是活物,观之彷佛曲折不定,又像手中玩着一团白银烟霞,
文渊看得眼花撩乱,紧守门户。指南剑招数最是沉稳,陆道人功力固然精深,一
时倒也攻之不入。

    忽见陆道人左手捏着剑诀的两指一分一挟,竟紧紧夹住文渊剑刃,手法之奇,
直是鬼神莫测。文渊方才惊觉,陆道人剑招已到,一抽不动,反有一道绵劲反震
过来,只有弃剑后跃。

    赵平波大是得意,叫道:「小子,见识到了罢……」忽地文渊身子一冲,飞
腿踢起,迅猛无比,踢中长剑剑柄。陆道人双指之力略有不及,竟被他踢飞长剑。

    文渊挥袖卷回长剑,微笑道:「多承道长指教!」

    陆道人面色一变,心道:「这小子反应灵敏,败中求胜,竟能从我手下夺回
兵刃。今日不杀他,日后只怕要成祸患。」正欲再下杀手,忽听一声狂笑,一个
男声说道:「这不是姓陆的牛鼻子吗?哈哈,你也来了,太好玩了!」

    文渊一听,不觉大喜,叫道:「是慕容兄吗?」忽见一人旋风也似地落在眼
前,冷笑道:「就是我大慕容!嘿嘿,小妹,跟上来!」

    只见一个苗条的身影飘飘然落在紫缘身边,正是小慕容,但听她笑盈盈地道
:「紫缘姑娘,你好!」紫缘微笑道:「原来是慕容姑娘,你也好!」

    慕容修环顾四周,冷笑道:「陆杂毛,大爷我今天不跟你找麻烦,你滚一边
去!」陆道人低哼一声,说道:「大慕容,你也来帮这小子?」众侍卫听得大慕
容之名,都不禁脸色大变。

    慕容修嘿嘿冷笑,大声道:「大爷办事,你管不着!」说着向赵平波一指,
喝道:「姓赵的,你带了多少银子来?」赵平波听他言语无礼之极,不觉怒从心
起,喝道:「哪里来的刁民,敢对本世子如此无礼!」慕容修毫不理睬,脸上仍
然浮着冷笑,说道:「到底多少银子?」

    邵飞霍地拔剑出鞘,挺剑指着慕容修骂道:「大慕容,你在我们靖威王府人
前,还是趁早收了威风来得好!咱们小王爷用十万两银子买紫缘姑娘,你若想用
强……」慕容修不等他说完,倏地飞身上前,来势如鬼如魅,右手一探,陡然扼
住邵飞喉咙,漫不在乎地道:「你是什么东西,对大爷我罗哩罗唆的?」说着慢
慢放开手掌,身形后跃。

    这一下出手诡异绝伦,邵飞竟全然防备不得,惊愕之下,忽觉喉间一股气透
不上来,身子打颤,连剑也握不住,鏮啷一声掉落在地,双手在空中乱抓,眼睛
瞪得如要脱眶而出,嘴巴一开一合,发出呀呀之声。旁人见状,都惊得呆了,不
少百姓惊呼起来。

    陆道人走到邵飞身旁,忽然起掌,在他背心连拍三下。邵飞猛地喘出一口大
气,跌跌撞撞地站不住脚,脸色苍白得吓人,连连喘气。慕容修笑道:「陆杂毛
功力倒也不弱。」陆道人冷冷地道:「多亏你手下留情,没捏断他的喉咙。」

    文渊见慕容修出手奇快,虽说邵飞功力本就不及,却也不料如此轻易就制得
他险些断气,不禁大感惊佩,心道:「大慕容名不虚传,如此武功造诣,我还颇
有不及,日后更当精益求精。」却听慕容修道:「大爷告诉你们,这个叫紫缘的
小姑娘,乃是我家小妹的好朋友,你们靖威王府想要她,嘿嘿,门也没有!我今
天可要赎她出来。十万两银子算得什么?」说着拍了拍手。

    只见十名葛衫汉子越众走上前来,手中都捧着一个铁箱,走到慕容修前,一
齐打开。一时间银光灿烂,十个铁箱里都是白花花的大银,也不知到底值数多少。

    围观众人见了,有的两眼发直,有的大声呼叫。

    慕容修大声道:「朱婆子,这里是十万两银子,分两不差。靖威王府那些银
子,由我一次抵过去!」朱婆子本来躲在一旁,这时见了十大箱银子,看得眉开
眼笑,但一瞄赵平波脸色不善,心里还是怕官,便陪笑道:「慕容大爷,是赵世
子先付了……」慕容修一挥手,骂道:「死老太婆,你别罗嗦!他出十万两,我
出十万两,只能抵过,还不算足。」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文铜钱,冷笑数声。

    文渊低声道:「小茵,你们哪来这么多银两?」小慕容眨了下眼,笑道:「
问我大哥,可不关我事。」忽见慕容修走上前去,高举手中铜钱,大声说道:「
各位瞧清楚,这是一文钱,大爷我一共出十万两银又一文,要赎紫缘姑娘。」

    赵平波冷笑道:「你在胡闹什么?」

    慕容修忽然纵声狂笑,又敛起笑容,厉声道:「嘿嘿,你说这一文钱微不足
道么?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你便拿得出十万两、百万两银子,我也照样如数拿
出,再加这一文钱。不管你出再多银子,我就要比你多这一文钱。你能出得比我
多?哼哼,一文钱能逼死英雄汉,何况你又不是英雄,仅是区区狗屁王八蛋一个。

    本大爷一个不高兴,这枚铜钱就丢进你脑袋里,趁早给我闭上鸟嘴!」说着
一扬手,将铜钱向上一丢,又一抓接住,放声大笑。

    旁观群众见他如此狂妄,或目瞪口呆,或拍手叫好,有的怕赵平波发怒,迁
怒百姓,却先躲到一边去。紫缘听了这一串乱骂,虽觉粗鲁,也不禁莞尔,低声
道:「文公子,这位是你朋友吧?」文渊微笑道:「也可算是。」

    赵平波见对方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何按得下这口怒气?当下解下骊龙
剑,喝道:「陆道长,小王将骊龙剑借你一用,请将这狂徒就地正法!」
TOP Posted: 06-12 14:05 #12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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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缎(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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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渊一惊,心道:「以陆道人功力之高,若持骊龙剑在手,那可不妙了,只
怕慕容兄也难以应付。」正自担忧,忽听紫缘道:「各位,可否听小女子一言?」

    赵平波心中正怒,听到紫缘语音轻柔,怒气不禁消减三分,侧首道:「姑娘
要说什么?」

    紫缘缓步踏出,流盼四周,大街上一时人声俱静。只听她说道:「小女子身
在青楼,虽然微贱,却也知晓洁身自爱。小王爷身处尊贵,更当明白礼教。紫缘
并非故作清高,然而金银富贵,皆为过往云烟,小女子从未为财势所屈,小王爷
该当亦曾听闻。」赵平波默不作声。

    紫缘又道:「小王爷若欲以财物使小女子为姬妾,恕难遵从。以小王爷的身
份,要寻芳草不难,尚祈自重。文公子等均是见义行事,也请小王爷莫要为难他
们,免受世人讥议。自古王公贵族,欲留美名者,须知权不可滥为,势不可凌人。」

    说罢微一躬身。

    话声甫毕,周遭群众都鼓噪起来,显然都对赵平波一行颇是不满。慕容修哈
哈大笑,说道:「小姑娘,想不到你还挺能说话,倒不是唯唯诺诺之辈,不简单
啊!」紫缘微笑道:「取笑了。」赵平波脸色铁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陆道人见民众显是都站在紫缘那一边,不禁惊奇:「这女子非同庸流,一干
百姓竟都和她互通声气,当真始料未及。」心思一转,当下朗声说道:「小王爷,
贫道奉王爷旨命,必须护送小王爷平安上京。为一女子大动干戈,殊为不智,小
王爷千金之驱,若因此受险,贫道亦万死莫赎。今日暂且按下此事,就此罢手吧。」

    赵平波原拟陆道人和颜铁等联手,要杀文渊等人不难,不料他竟说出这一番
话,大违己意,当即怒喝:「陆道长不肯领命么?」陆道人道:「大小慕容虽然
心狠手辣,贫道却也不惧,只担心於小王爷不利。小王爷,世间多有佳人,何必
如此执着?」颜铁点点头,哑着嗓子道:「陆道长所言不错。」

    赵平波怒极,正要发作,忽见陆道人使了个眼色。赵平波心中微一思索,心
道:「对方三人均是高手,陆道长想必不愿硬拼,另有妙策。不错!这大慕容不
会一直跟着紫缘姑娘,总有时机下手。且让他们赎了紫缘姑娘去,日后再夺不迟,
倒可省下大笔银子。」想到此处,嘴角浮现笑容,说道:「既然如此,小王就做
个顺水人情。朱婆子,紫缘姑娘去留如何,就由你定夺。」

    众人一听,都大哗起来,议论纷纷:「这世子怎地突然心地宽大起来?」

    「紫缘姑娘说倒他了。」「呸,我看没那么容易。」

    赵平波翻身上马,叫道:「大家走罢!」慕容修忽地大声喝道:「走哪里去?

    小王八蛋,我可还有笔账要跟你算。你敢对我小妹无礼,嘿嘿,留下脑袋再
走!」

    身形电闪,猛地欺近身去,一手抓向赵平波。

    陆道人早就防他突袭,左手一探一圈,架住慕容修这一招,冷冷地道:「大
慕容,咱们到京城再分高下如何?」慕容修冷笑道:「你妈的,滚一边去!」脚
下一晃,要超过陆道人去,然而陆道人步法一转,又拦住慕容修,喝道:「柯兄,
邵兄,护住小王爷!」

    慕容修冷笑几声,厉声喝道:「牛鼻子,给我滚!」但听「嗤」一声响,慕
容修长剑出鞘,手腕抖动,一串霹霹急响,剑锋连连出招,逼向陆道人周身。

    陆道人拔剑挡招,紧跟着喝咄一声,脸上忽而闪过一层白气,接连三次。慕
容修识得是道家神功「三清归元真诀」,心中暗骂:「该死的贼道,要拿真本领
打了么?」手中长剑连下四剑,成了「口字剑」剑矩。

    陆道人双目一瞪,喝道:「大慕容,今日给你瞧点厉害的!」话才说完,道
袍双袖风声大作,只听「当当当当」四下双剑交碰声,紧跟着「磅」一声闷响,
数十片金属碎片飞射开来,两人手中都只剩下半截不到的剑刃。

    慕容修怒道:「好个贼道,想拼命吗?」陆道人不动声色,说道:「你想打,
咱们京城再过招,今日不奉陪了!」说着右掌一挥,一道掌风直迫慕容修,退身
向后。慕容修随手出掌化解,微觉一震,哼了一声,道:「到京城吗?嘿嘿,你
想靠皇陵派使个借刀杀人吗?」陆道人冷笑一声,道:「只要那黄仲鬼没先杀了
阁下,贫道定当恭候大驾。」

    慕容修脸上杀气一闪而过,踏出一步,忽听小慕容叫道:「大哥!」慕容修
微一迟疑,沉声道:「陆杂毛,你就洗好脖子等着罢!」

    陆道人更不言语,转身走到赵平波身旁,乘上坐骑,护着赵平波离去。

    赵平波回望一眼,微微冷笑,策马而去。颜铁等一齐跟在后面,转眼间都绝
尘而去。

    小慕容眼见靖威王府众人退去,向慕容修笑道:「大哥,多谢啦!总算你忍
得下,没出手杀人。」慕容修一跺脚,怒道:「臭丫头,早知陆杂毛在此,我才
不答应这烦人的条件。」文渊道:「若是弄出人命来,王府可就有口实,那便不
易处理了。」小慕容向文渊一笑,说道:「正是如此,反正先救了紫缘姑娘,以
后慢慢杀他们不迟。」

    慕容修抛开手中断剑,大声叫道:「朱婆子,这边十万两银子,你收了进去,
便放这小姑娘离开。小妹,臭小子,这里你们处理,我走了!」不等答应,转身
便奔。小慕容叫道:「大哥且慢!你上那儿去?」

    慕容修停下脚步,回头冷笑道:「当然是赶上去,把那贼道宰了!」说罢又
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去了。

    文渊道:「慕容兄没有了剑,没问题吗?」小慕容耸耸肩,笑道:「不用担
心,大哥不会有事。」

    那边朱婆子已吩咐人把银子一箱箱抬进去,紫缘一语不发,静静地走进水燕
楼。文渊和小慕容对望一眼,跟着进去。

    紫缘穿过前堂,来到结缘阁,阁中并没多少改变,只多放了一个大木箱,便
是朱婆子命人仓促收拾的行李。紫缘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简单的衣物,连些许
贵重之物也没有,微微一笑,低声道:「朱妈妈可精得很。」

    小慕容低声向文渊道:「喂,你打算怎么安置紫缘姑娘?」文渊微一沉吟,
道:「我想先送她回故乡,看看还有没有亲人在。紫缘姑娘,你的意愿呢?」

    紫缘低声道:「但凭文公子作主。」说着拿了琵琶,从箱子里收拾了几套衣
物,另行打包,轻声说道:「走罢,这里不能久留了。」小慕容点头道:「没错,
看那些家伙走得不甘不愿地,说不定还有图谋,我们还是走为上着。」

    小枫走进阁中,笑道:「紫缘姐姐,恭喜你了!」紫缘微微一笑,道:「小
枫,你要不要一起走?」小枫道:「朱妈妈才不会答应呢。」紫缘道:「我去跟
朱妈妈说,让你继续跟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离开。」小枫惊喜交集,道:「真的?」

    紫缘向文渊一笑,道:「文公子,好吗?」文渊微笑道:「姑娘有意如此,
有何不可?」

    四人走出阁来,紫缘向朱婆子说了。朱婆子本来不允,但小慕容暗暗塞了几
锭银子,朱婆子便笑眯眯地连声答应。

    城中居民知道紫缘从良,都纷纷涌到水燕楼来送行,挤得水泄不通。几名乞
丐奔到紫缘跟前,咚咚咚地磕头。紫缘连忙上前来扶,道:「各位别要如此,折
煞小女子了。」一名老丐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道:「姑娘对我们这些穷人叫化,
向来是很好的,姑娘今天能离开这里,一定后福无穷。我们今个儿还是这么穷,
没法子报姑娘恩情,只有磕几个头而已了。」水燕楼群妓也都送着紫缘出来,都
是羡慕不已。

    小慕容先到客店找了华瑄,说了事情经过,和文渊等人到城外会面。才刚碰
头,忽见北边天空飞起一片绿烟,又夹着一圈黄雾。小慕容皱起眉头,道:「大
哥没追到他们,要我们快走。」华瑄道:「走去哪里啊?」文渊道:「我们往襄
阳去。」华瑄一怔,道:「为什么要去襄阳啊?」文渊道:「先送紫缘姑娘回故
乡去。」

    华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低声道:「我跟慕容姐姐也要去?」小慕容笑道
:「哎呀,这是当然啦,妹子,你若不跟去,放得下心吗?」华瑄脸上一热,低
下头去,偷偷瞧了文渊一眼。

    当下文渊雇了两辆大车,自己跟华瑄一车,小慕容、紫缘、小枫在另一车,
向西而行。车夫见一男四女同行,不禁颇觉诧异,却也不好过问,迳向西行。

    十景缎(二十八)

    =================================
==

    过了几日,一行人渡了长江,已进皖境,到了九华山下。九华山是佛教名山,
向有「佛国仙城」之称,寺院遍布全山,且景致佳妙,群峰竞秀。众人这时已改
乘马,边行边赏景,看得心神舒畅。

    正行路间,却见前头一群僧人端坐地上,一列排开,正将去路挡着。华瑄远
远瞧见,说道:「文师兄你看,前面怎么这么多和尚?」小慕容笑道:「和尚们
不在山上念经,倒跑来山下坐禅了。」文渊道:「莫非是靖威王府属下?」紫缘
秀眉微蹙,低声道:「文公子,我们要不要改道?」文渊微笑道:「既然他们等
在这儿,再怎么绕路也不管用,咱们直接闯过去便是。」

    小慕容伸伸舌头,笑道:「先打道士,又碰和尚。喂,你说打得赢吗?」

    说话之间,已离那一众僧人甚近。群僧一齐站起,其中二僧向前走出,显然
并无让路之意。

    文渊拱手笑道:「各位师父,请借个路。」二僧中的一个老僧双掌合十,说
道:「这位施主,可是姓文?」文渊道:「正是。」那老僧和另一中年僧人交换
一个眼色,又道:「老衲受人之托,要请文施主移驾敝寺,就在前头不远,请施
主随老衲来。」

    文渊见那中年僧人眼中闪烁不定,心知有异,便道:「托老师父相请在下的,
莫不是靖威王府赵世子?」那老僧胡须一动,盯着文渊,说道:「文施主既然料
知,便也不好相瞒。只要这位紫缘女施主留下,老衲也就不为难诸位。」

    小慕容叱道:「亏你们身在佛门,居然这等不要脸,这不算犯色戒吗?」那
中年僧人大声道:「我们是奉命行事,可管不到这么多!」踏步上前,忽然纵起,
一个落拳往文渊顶门打去。

    这一拳力道刚猛,文渊不欲硬碰,向左一翻,轻轻巧巧地落下地来。那老僧
喝道:「出手!」群僧或持棍棒,或拿戒刀,一齐冲上。

    文渊叫道:「师妹,护着紫缘姑娘!」侧身避开中年僧人连打两拳,拔剑出
鞘,挺剑反攻。三十多名僧人如潮水般涌将过去,立时将文渊团团包围,又有数
名僧人往紫缘、华瑄等冲来。

    华瑄抖开银鞭,将来袭的僧人一一逼退,只觉对方功力平平,随手几鞭过去,
已有六个僧人倒在地上。小慕容眼见群僧武功平庸,只有那老僧和中年僧人不好
应付,怕文渊有失,当下抽出短剑,轻飘飘地窜入了群僧中,左一晃,右一绕,
欺到那老僧身后,一剑递出,叫道:「秃驴,看招!」

    两僧正合攻文渊不下,小慕容这一剑来到,那老僧不得不挡,侧身挥臂,陡
地一片红云卷向小慕容右臂。小慕容抽臂一闪,看的分明,却是一件大红袈裟。

    老僧低喝一声,舞起袈裟,风声虎虎,势道竟然极为威猛。小慕容一剑刺去,
但那袈裟不知是何物织成,甚是滑韧,竟刺之不穿。小慕容一怔,袈裟方位一变,
直往她头顶罩下来,连忙避开,心道:「这是什么古怪功夫?」

    这两僧都是皇陵派中的好手,老僧法名见瞠,中年僧人是其师弟,法名见憎。

    两僧本是一方的盗匪,后来入了皇陵派,剃度出家以避人耳目,平日潜居於
九华山中,领着一批僧众,不行佛法,占了一寺做为据点,和官府互通声气,恣
行不法。这日接到靖威王府世子的命令,要将文渊一众截下来,探得来路后,便
在此率众阻截。

    见瞠这一门袈裟功夫,本是一门软鞭武功,出家之后,改以袈裟为兵器,能
盖能裹,更增奇诡。小慕容见他招式奇异,不知有何古怪,当即四下游走,无所
定处,跟他游斗。

    那边见憎也取了兵器在手,是一大串精钢铸的念珠,份量极重,显然他臂力
极大。招数也走软鞭路子,但念珠环绕成圈,施展起来另有一功。文渊持剑对敌,
不落下风。

    忽听见憎一声怒喝,挥动念珠,直往文渊长剑砸来。文渊回剑让开,忽地念
珠圈转过来,虚套住剑身。见憎大喝一声,转臂一扭,念珠陡然连环圈锁,叮啦
答啦一串响声,数十颗铁珠将剑身牢牢扣住,剑锋卡在珠缝之间。

    文渊吃了一惊,心道:「好家伙,这念珠还能这么使!」

    见憎大喜,右手使力拉动念珠,左手一掌猛劈过去。文渊心如电闪,松手放
剑,身子一矮,右脚一个扫腿横掠见憎小腿。见憎念珠尚裹着长剑,朝文渊这一
腿直击而下,「砰」一声大响,一半的念珠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烟尘飞舞,长剑
立被挤拢在一起的铁珠绞断。然而文渊瞧得极准,这一腿半路偏开一旁,没给他
打中,待他念珠轰在地上,左腿已顺势踢出,当真是间不容发,一扫便中,见憎
一条右小腿骨硬生生给他这一腿上的真力震断。

    见憎右腿剧痛,摔倒在地,大怒之下,抡起念珠狂舞,一大片剑刃碎片激飞
而出,彷佛无数暗器射到。文渊翻身滚开,一跃而起,尽数避了开去,心道:「
他一脚已断,只要防他念珠招式,不足为惧!」

    文渊身法本在见憎之上,这一下见憎起身不得,被文渊围着他连连出掌,只
有挡架的份,加上脚上剧痛,不禁恼怒欲狂,发起蛮来,一身功力陡然倾注念珠
之中,霍地脱手掷向文渊。

    这一掷之力大得惊人,只见一百零八颗念珠疾舞成环,如风飙雷吼,挟着破
空巨声狂卷而至。文渊见来势猛恶,不能硬接,危急中一个铁板桥,向后急仰。

    但见一圈圆环自脸上瞬息呼啸而过,狂风一时灌得他衣袖胀起。猛听一声闷
响,接着一声惨嚎,凄厉非常。文渊一愕,起身回望,却是见瞠挨了这一招,百
八念珠迅雷般不住回转,连番击在他背脊之上,立时狂喷鲜血,扑地毙命。

    小慕容也吓了一跳,本来见瞠舞开袈裟,周身彷佛架起层层屏障,剑尖碰上,
便被弹开,正自无计可施,谁知见憎这一下死命一击,威势太强,没打中文渊,
却把袈裟护身之势破得挡无可挡。以见瞠功力,本当能查觉背后念珠飞至,坏就
坏在袈裟风声碍了他听风辨位,待得念珠飞近,破空声大作之时,已是迟了。虽
然是不惧小慕容的短剑,却万万想不到丧命在自己人的兵刃下。

    见憎大惊,挣扎着要起身,小慕容迅捷无伦地欺上前来,低声道:「南无阿
弥陀佛,请往西方极乐归位罢!」见憎气力已尽,无法抵抗,剑锋扬过,便即追
随他师兄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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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十景缎(二十九)

    =================================
==

    余下众僧见两僧先后丧命,哪敢再战,纷纷夺路而逃。华瑄使动银鞭,旋风
般赶将过去,鞭力到处,群僧各自负伤,一一倒地,竟没一人能逃脱。

    文渊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僧人,道:「再这么走下去,只怕又有阻碍。」

    小慕容顺手在见憎僧袍上拭去剑上血迹,说道:「我们挑小路走便是。」紫
缘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两位师父,可死得冤了。」小慕容道:「这些贼秃为
虎作伥,本来也算不得好东西,死了便死了,何冤之有?」

    众人为免多遇赵平波派来的部属,加紧赶路,多挑僻静的小道。过了十来日,
不见再有人阻截。一路无事,来到了襄阳府境内。

    一行人进了襄阳城,紫缘走在前头,来到西大街一处大宅前。这宅子建构甚
是堂皇,但颇有些破旧。紫缘凝望着宅门,轻声道:「就是这里了。」

    伸手叩门,门板「呀」地一声开了,内里却无回应。

    文渊见紫缘神情有些恍惚,和华瑄、小慕容相互对望,都不说话。紫缘缓步
走进院落,进了内堂,文渊等随后跟进。屋中陈设凌乱,有些空荡荡地,显然久
无人居。

    紫缘轻轻摸了一下厅上一张木椅背,指上沾了一层灰。她轻叹一声,转身往
后廊而去。文渊等人跟着走去,进到一间房中,看房里摆设,是女子的闺房。紫
缘抱着一个积满灰尘的桐木琵琶,静静地在床沿坐下。

    「咚」一声,紫缘拨了一下那琵琶,弦音清澈。她双眼阖上,喃喃地道:「
四年……四年了……」轻轻拨弦,音律竟有些渐渐凌乱,似曲非曲。紫缘身子一
颤,音调顿止,将头埋在双臂之间,靠着琵琶,肩头微微颤动,似有呜咽之声。

    文渊看得心中不忍,低声道:「紫缘姑娘!」紫缘无力地摇摇头,轻声道:
「我没事。」说着将琵琶放在一旁,站了起来,眼眶中隐然有泪光。

    紫缘又走出房去,来到后院,推开一扇木门,里面是一座木造织机,是一间
纺织机房。文渊等四人跟来,紫缘低声道:「以前,娘就是在这里织锦的……」

    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机身,陷入了一幕幕回忆中。

    华瑄心肠软,看着紫缘这般模样,也不禁有些伤感,想起过世的父母。

    她悄悄退出机房,迳在后院闲步,心道:「我还有文师兄和向师兄,紫缘姐
姐却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嗯,应该让文师兄多陪陪她,可是……唉,慕容姐姐
都不会吃醋的吗?」

    想着想着,略一低头,忽然见到不远处的树丛下,一滩血迹映入眼帘。

    众人心情沉重,这血迹又在阴影下,本是不易查觉。华瑄吃了一惊,循着血
迹走去,心中甚疑,便要拨开树丛查看。

    手才伸出,蓦地呼一声响,一柄钢刀赫然自树丛间砍出,直天直地朝她劈来,
刀风强悍,来势极为猛恶。华瑄惊叫道:「啊呀!」不假思索,仰天一避,双足
急点,身子向后飞退,「嗤」地一声,刀势削去她右手一片衣袖,险些中刀。一
个光头巨汉冲将出来,满脸血污,身上衣衫破烂不堪,到处可见伤口,胡乱狂吼,
叫道:「他妈的,尽管上啊,老子怕你不成!」手中钢刀乱劈乱砍,不成章法。

    华瑄吓了一跳,顺手甩出银鞭,叫道:「文师兄,快来,有个疯子!」

    文渊和小慕容闻得异声,连忙奔来,见得这大汉样貌可怖,都是大感惊异。

    那巨汉显然受伤甚重,脚步不稳,刀上力道虽大,使出来却歪歪斜斜,只是
拼命乱挥而已。华瑄银鞭一挥,便打落了他手中钢刀,鞭子一绕一卷,缠住巨汉
右脚,将他一拉而倒。不料那巨汉极是悍猛,又是一跳而起,口中兀自狂吼,扑
了上来。文渊迎上前去,迅速出手,往他肩头连掀几下。那巨汉重伤之下,闪躲
不开,颓然倒地,眼中露出又是惊讶,又是愤怒的神色。

    紫缘和小枫也出来查看,见了这大汉,也甚惊愕。文渊道:「紫缘姑娘,这
人是府上的人吗?」紫缘定神细看,摇头道:「不是。」

    那巨汉呼呼喘气,忽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文渊一搭他脉息,说道:「他
外伤甚重,却没受多少内伤,只是耗尽了力气。」小慕容拨开树丛一看,皱眉道
:「这儿还有一个,正昏迷着。」

    文渊将那人移出,是个骨瘦如柴的中年汉子,胡须如杂草,受了好几处创伤,
昏迷不醒。文渊心道:「这两人是何来历?莫非又是赵平波派来的?先问清楚再
说。」将那巨汉靠在一棵柏树干上,拍了他胸口几处穴道,内力送了过去,那巨
汉身子一抖,睁开了双眼,眼珠转动,瞧着文渊一众。

    文渊道:「这位仁兄,到此所为何来?」那大汉瞪着大眼,忽然厉声喝道:
「狗贼,要杀便杀,何必多说!」华瑄叫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文师兄
把你救醒,你怎么骂他?」

    那巨汉怒道:「你们这些走狗,要跟赵老贼领功,尽管动手啊!来啊!」他
怒骂不休,显然根本没把华瑄说话听进耳去。紫缘情知有异,蹲下身子,柔声道
:「这位爷台请先别动怒,这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请先静下心,慢慢说来。」

    巨汉正自满腔怒火,听得她语音温和轻柔,头脑忽地像灌了一阵清凉,呆了
一呆,才道:「你是谁?不是赵老贼的手下么?」紫缘道:「赵……?那是什么
人?」那巨汉道:「自然是靖威王赵廷瑞了。」

    文渊笑道:「半个多月前,我们才跟靖威王世子翻了脸,打了一场,怎么会
跟他们一路?」那巨汉半信半疑,道:「当真?」文渊道:「半点不假。阁下莫
非是王府的对头?」

    那巨汉稍一迟疑,道:「既然你们不是赵老贼的鹰犬,倒是童某鲁莽了,就
此别过。」伸手去扶那瘦子,不料自己周身无力,扶是扶不起,自己也站不住脚。

    紫缘见那汉子好几个伤口犹在淌血,似乎随时便要倒地,心中不安,说道:
「文公子,可能救一救他们?」文渊见那巨汉伤势着实不轻,心道:「看来这两
人是被赵王府手下所伤,不知却为何事?且问清楚也好。」当下走上前去,横抱
那瘦子,道:「紫缘姑娘,先让他们进房休养。」紫缘点点头,进了屋里,寻了
张床,清了一清,让文渊把那瘦子安置床上。那巨汉勉力行走,跟了进来,似乎
不甚安心,紧紧握着那柄钢刀。

    文渊出指封穴,止住那瘦子创口流血,说道:「这位兄台受的也是外伤,应
该不碍事,只是血气极虚,必须调养一阵。」那巨汉只是盯着文渊,呼吸急促。

    紫缘道:「童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何会藏匿在寒舍后院?」

    那巨汉转而望向紫缘,本来不想多说,但见她一脸诚挚,并无丝毫狡黠之意,
心道:「他们看来果真不是赵老贼手下,否则也不用相救二弟。这少年和使鞭女
子看来都是一等好手,说是和姓赵的小狗对上了,虽不知是真是假,但若确实如
此,说不定可借助其力,渡过眼前大难。假如上了当,也不过一死而已,还不是
一样?」

    主意既定,当即将钢刀收回腰间刀鞘,说道:「童某兄弟两人幸蒙诸位援手,
感激不尽,日后有机会自当补报。在下童万虎,是赵县白虎寨大寨主,这位是我
二弟丁泽。」说着一指那瘦子。

    小慕容「嗯」了一声,说道:「原来是童寨主,居然会离寨来此,倒是难得
了。」童万虎斜眼一望,道:「瞧不出姑娘也是江湖中人。」小慕容笑道:「虽
然没错,但是也没几年,名字说出来,武林上知道的人怕也不多。」文渊微微一
笑,心道:「小茵的名字说出来,只怕当真没几人知道,但外号可就不是了。」

    众人互通姓名,童万虎见了文渊、华瑄,还不觉如何,待听得眼前这少女便
是「大小慕容」之一,不禁大惊,听了紫缘的名字,又是大奇。

    文渊见他神气古怪,笑道:「童寨主,我们这一行人的事错综复杂,暂且压
下不说。那赵王爷却为何要对付你?」童万虎脸忽现怒色,道:「这赵老贼,哼
……他怕老子找上门去,倒先派人来围白虎寨……」说着将当年和赵王爷决裂之
事说了一遍,又道:「前些日子,这老贼的女儿被我郭三弟捉到,不料被一个小
子插手救了去,还跟我们三兄弟大战一场,硬是被他把人救走了。」

    小慕容道:「能跟白虎寨三名寨主交战而退,此人武功定是极厉害了?」童
万虎道:「这小子的名头我以前从未听过,叫做向扬,年纪轻轻,本事却当真了
得。」

    文渊和华瑄同时「啊」的叫了出来,都是大感惊讶。童万虎道:「怎么?」

    华瑄道:「那是我大师兄啊,怎么会跟王府一路了?」文渊也道:「向师兄
仗义为怀,绝对不会去帮那赵王爷,怎会如此?」

    童万虎惊疑交集,看着两人,道:「这小子是否跟赵老贼一路,那是难说,
不过在他们脱走后七八日,便有大队官兵来攻寨,还有几名皇陵派的人物。我们
抵御不住,弃寨而走,一路南逃,前几日被追击一阵,又跟三弟失散,现在二弟
也被那皇陵派的贱人整治得半死不活……」

    文渊奇道:「童寨主所言,皇陵派的高手,是个女的?」童万虎点头道:「
不错,是个女的。这贱人简直是女妖,他妈的,二弟中了她计,差点死在她手上
……」

    说到此时,忽听一个极娇媚的女子声音,若有若无,自外传来:「童大爷,
你在这里么?丁二爷也在吧?奴家可还没尽兴呢,怎么就跑掉了呢?嘻嘻,快出
来嘛!」

    这女子声音腻到极处,竟似有魔力,勾人心魄,屋中众人除了丁泽昏迷不醒,
都觉心神不定,微有晕眩之意。童万虎脸色苍白,大叫道:「她又来了!该死,
他妈的!」急忙拔出钢刀,哪知用力之下,伤口剧痛,险些落刀在地。文渊也急
收心绪,心道:「这女子语音如此邪异,难道真是女妖?」

    十景缎(三十)

    =================================
==

    后廊传来一阵香风,一群青衣汉子拥着一个红衣女郎闯了进来,显然是从后
院血迹追踪而来。那女郎约莫二十来岁,艳丽绝伦,一身红衫绣着万般花样,便
好似一朵大红牡丹,媚眼如丝,体态婀娜,面容固然极其美貌,眉梢眼角间更秋
波流盼,笑靥中隐有摄魂勾魄之感。

    那女郎瞄了床上的丁泽一眼,媚笑道:「哎哟,丁二爷,原来你已经躺在这
儿等着奴家啦,这可好呢!」莲步轻移,迳往床边走来。

    童万虎握紧钢刀,低声道:「文老弟,这贱人叫康绮月,有个名号,叫做「
绣花仙女」,一身阴毒暗器,可得小心在意!」文渊一听,想起一事,向那康绮
月道:「姑娘也姓康?贵派中有个「风月笛仙」康楚风,莫非是姑娘的亲人么?」

    康绮月停下脚步,眼光在文渊身上流转一周,笑道:「这位公子好俊俏的人
物,原来也认得家兄,奴家该怎生称呼公子才是?」文渊笑道:「在下姓文,单
名一个渊字,前些时日,曾与令兄切磋音律,可惜未能尽兴,令兄便匆匆离去,
实为憾也。」他这话说来漂亮,其实没说得全。切磋音律是好听了,实则康楚风
笛声是被他琴音所破。憾则憾矣,只是憾在没能擒下此人,只有任剑清奉送了两
脚。

    康绮月心中起疑,道:「家兄不久前受了伤,文公子却是何时跟家兄见的面?」

    文渊道:「这个就真是无巧不巧了,在下正是在康兄受伤那晚和他相识。」

    康绮月一怔,随即娇声笑道:「原来如此,我才在想公子大名有些耳熟,原
来是哥哥提到的那位弹琴妙手。」

    文渊道:「不敢,令兄颇有些行止不端,在下一位朋友将他略加整治了一下。」

    康绮月格格一笑,说道:「如此说来,文公子可是位正人君子了。奴家可比
家兄更加行止不端了,公子也想整治整治么?」她语音娇腻得出奇,每吐一字都
似在诱人心魂,文渊一时有些心神不定,急忙强自宁定,才道:「姑娘若要为难
这两位寨主,在下便不能不插手。」

    康绮月朝华瑄等四女望了一望,笑道:「这四位姑娘,想必都是文公子的红
粉知己了?文公子可了不起哪,定是极有本事的了,嘻嘻,奴家倒也想领教一下
呢。」

    文渊听她说得有些奇怪,手按剑柄,说道:「康姑娘可用兵刃?」康绮月娇
笑道:「文公子呀,你可弄错了吧?奴家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行此打打杀杀之事?

    童大爷,请你说说,我跟丁二爷是怎么分那胜负的呢?」

    童万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脸上神情极是古怪。华瑄道:「
童寨主,你说说话呀。」童万虎面有难色,看了丁泽一眼,说道:「此事……

    实在於二弟有些不光彩。」

    康绮月道:「罢啦,奴家便请郭三爷来现身说法。小祁,还不请郭三爷来?」

    一名青衣汉子退到廊后。童万虎叫道:「你……郭三弟在你手上么?」康绮
月笑而不答。那汉子又进了房来,押着一个肥胖粗汉,到了康绮月面前。那胖子
虽没有绳索绑缚,但下盘虚浮,似是被封了运气要穴,使不上力道。

    童万虎惊叫道:「三弟,你还好吗?」那胖子便是白虎寨三寨主郭得贵,只
听他大声叫道:「大哥,你可来了,救我,救我!」童万虎听他中气尚足,稍感
安心,随即厉声道:「贱人,你快放了我三弟!」

    只见康绮月半启丹唇,笑得极其妩媚,轻轻将右手小指抬到唇边,娇声道:
「郭三爷,奴家这么可怕吗?这么想走吗?请你过来一下,来嘛!」声音媚得入
骨,文渊等人一听,都是心中一荡,不知所以。只有童万虎最是惊恐,叫道:「
三弟,别上当,快跑过来!」口中话声未停,已做势要冲过去。不料他伤后无力,
无论如何踏不稳脚步。

    郭得贵本就性好渔色,见了康绮月这般引逗,呆呆地紧盯着她,一时忘了命
悬人手,鼻孔中不住呼出气来,当真是色授魂与,不禁走上了几步。康绮月双眼
半阖,娇声道:「郭三爷,奴家把你捉来,你一定很不高兴了?」

    郭得贵一对小眼眯成了一线,脑中迷迷糊糊,随口答道:「是啊。」语音听
来,却半点怒意也无。

    康绮月满脸笑意,说道:「唔,郭三爷,奴家给你个机会如何?我们来做个
比试,如果你能让奴家服气,就放了你一条生路。」郭得贵道:「比什么?」

    只见康绮月轻轻一托颈后秀发,媚笑道:「郭三爷想怎样,就尽管来,可别
留情啊,嘻嘻!」姿态娇娆无比。郭得贵双眼慢慢睁大,似乎不知究里。

    文渊也吃了一惊,心道:「这是怎地?」华瑄看得俏脸通红,低声道:「慕
容姐姐!」小慕容慌忙摇头,低声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只有紫缘脸色一沉,小枫看着,颇觉尴尬。

    郭得贵瞧见康绮月这般媚态百出,一时色迷心窍,如同中邪一般,哪里还想
到自己已是俘虏,怪叫一声,扑了上去。康绮月竟也不闪不避,任他一下压倒在
地。

    文渊登时惊觉,低声道:「童寨主,莫非他们是要比……那个……」童万虎
咬牙切齿,唉声叹气,道:「不错,这贱人用床上功夫,把二弟弄成这样。」华
瑄听见,又惊又羞,骂道:「这女人怎么这样不知羞耻!」

    康绮月似乎浑不在意旁人注视,任由郭得贵发狂似地乱摸乱抓,衣衫一件一
件被他脱了下来。郭得贵双眼满是血丝,只恨手上使不出力气,否则早就几下撕
了她一身衣物。

    只片刻功夫,郭得贵已把康绮月脱得一丝不挂,露出了一身美艳诱人的肌肤。

    康绮月腻声喘道:「啊呀……快点嘛……来啊……」只听郭得贵不停低吼,
一把扯开自己衣襟,把她反过身来,狠命抱在怀里,毫不疼惜地揉动她丰盈的双
乳,像要挤出什么才甘心似地。

    康绮月脸上显得一派沉醉,口中娇声呻吟,时而高盘,时而低回,弄得郭得
贵欲火如焚,手下半点分寸也无,将康绮月一对漂亮的乳房捏得变了样子,一根
根粗指像要嵌进她胸脯一般,一份份雪白的柔肌从指间被挤冒出来。

    但听康绮月呻吟道:「嗯……郭三爷……再来……啊……再加把劲……哎唷!

    你……你可比丁二爷……还……啊啊!」郭得贵听了,大助威风,更是使力
揉捏搂抱,上下其手。旁人只见一个艳丽的女子被大团肥肉裹压,连那白皙的皮
肤也好似上了一层油光,景象甚极淫靡。

    「啊……郭三爷,下面……唔……奴家想要……」康绮月莺声呖呖,媚态百
出,连她带来的一批部众都忍受不住,更何况身当其境的郭得贵?他右手胡乱挤
压康绮月的胸前,左手伸入她股间,摸得一片潮湿的软毛,指下只觉温软酣畅,
诱得他色心大动,一只短钝的姆指在她一片桃红上稍加摩蹭,便狠狠地按了进去。

    「嗯!」康绮月猛一仰头,咬住下唇,眼中露出畅快难言的愉悦之情。

    郭得贵奋力往内里戳去,将这一根肥肉在康绮月滑润温热的胴体秘境大肆动
作,弯一弯、捺一捺,又是粗鲁地抽动,在外的拳头也跟着不住撞击腿间的肌肤,
打得一片又一片小水花飞起。

    康绮月双手分别按在郭得贵两掌上,加重他的力道,连声轻喘,绛舌抵唇,
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郭得贵下身已胀得无以复加,在康绮月体内的拇指猛地一
挖内壁,用力掏了出来。

    康绮月浑身一颤,一派娇柔无力地道:「啊啊……呼……啊……郭三爷,终
於要来了么?奴家……等好久了呢……」

    只见郭得贵脸目狰狞,一手揽住康绮月,另一手解开裤带,现出了一根东西
来。若说他一身无处不带三斤油,本是妥当,但唯独此处与常人无异,就是不如
何肥,现下看来甚是粗壮,想来因他好色,全身上下,平日就只此物用得最勤之
故。他那摇摇晃晃的大肚子固是管进不管出,这玩意儿却只是管出不管进,恰恰
一个颠倒。

    郭得贵早忘了被掳的惧意,看着眼前一个艳若天仙的女子随己摆布,只想逞
威图乐,哪里想到别的,猛然把康绮月推倒。康绮月双手才撑着地,屁股便被高
高抬起,地上几声滴水,就像两团白雪春暖渐融,绮丽淫艳。郭得贵叫道:「哗
啊!」猛力一送,一肚赘肉垫上那动人的身躯,下身毫不怜香惜玉地闯进花丛之
间。

    「啊啊!嗯……嗯……来了……很好呢……嗯……」康绮月像是沉醉其中,
兴致高炽,不断发出魅惑人心的娇息,让郭得贵肆虐淫乱。郭得贵喜得如飘仙境,
又吼又叫,便如凶残的野兽。娇美的胴体狂乱的回应,让他血脉贲张。

    抽了数十,忽觉丹田一松,好似赫然失却了什么,一身精元像下迎无底洞,
飞窜而出,「噗啦啦」一串响,贯进康绮月体内,溢出了不少,一连串滴落在地。

    郭得贵脸上肌肉一颤,似乎吃惊之极,却又不知所以。

    童万虎一见,双手一握,低声骂道:「该死!」语调中竟有惊惧之意。
TOP Posted: 06-13 08:32 #14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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