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gbmhtmh [樓主]
級別:風雲使者 (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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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他竟然会要求发展,怎发展?难道他给我掰挛了? “干吗你还要跟我……你不怕家人或者女友发现么?……” 龙哥脸上愣了一愣,活像甚么胃口也倒了似的,把肉棒拔了出来,小裂缝登时渗出他射进去大量浓稠的精液。那还带着温暖感的汁液,我羞红了脸蛋,又爱又恨,二人赶紧擦去身上的体液。然而看到他大半硬着的雄风,龟头经过挺刺和磨擦之下红润诱惑的色泽,肉棒保持着的粗度和膨胀的体积,我忍不住投怀送抱,抚摸龙哥一对鼓胀的胸肌,他两粒一直磨擦我肌肤的深褐色葡萄干,徐徐滑到他毛茸茸的胯间,上下抚摸这根操的我飘飘欲仙的肉肠,手指轻轻拨弄他渐渐松弛的大卵袋…… “你也晓得我家境?”龙哥幽幽的问,似乎不大开心。“甚么……甚么家境?……我不晓得你说甚么……” 记得李大仙叮嘱过我们,别探问龙哥的身世,我装着一概不懂,小手仍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这根让我羡慕的大肉棒。然而它随着龙哥的心情,一跳一跳的软垂下来。 “龙哥。你不高兴?”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在你体内,我总是感到释放,不再是自己;在你体外,我是给捆着,身不由己……” 我羞红了脸:“你有女朋友啦……她总会满足你吧?” “我不是说她……敏。有时候我感到自己跟你们同志一样……落在一个毫无选择余地的窘境里……” 干吗他突然感性起来?我轻轻拨弄他的乳头,歪在他脸颊旁说:“我恨不得能当个直男……不用受到歧视……想不到你们还是这么多无谓的忧虑……能跟我说么?” “或许……人就是这样……不满足,不满意……都是向往自由自在的生命……敏。其实我爹是个……是个出名亦正亦邪的人物……” 他终于向我透露了,可是我反而有点害怕,越是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安危越成问题。我垂下头来,晓得跟他是没可能发展下去,何况跟小东和兆良的关系我还没解决办法,只能轻轻的说:“那又怎样?” “我爹是龙应斌……”他看到我愣了愣,又说:“你晓得?” “这么响当当的人物怎会不晓得?……我初次碰到你,就觉得你语气大大的……同学对你客客气气,只是没想到你爹是这么显赫的人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 “你就是不说,他们大概也猜到了……” “那干吗你好像活的不开心?舍堂里的同学很尊敬你啊……” “没甚么……我觉得自己有爹的性格,可是又不想活在他的影子之下……” 我拴住他的脖子,轻轻笑了笑:“对得住天地良心的人在这世上寥寥可数,反而像你这样的坏蛋,可能有人更欢喜。你女朋友不就是喜欢你坏坏的么?” 龙哥两臂猛的收紧,把我一下子拉进他怀里,轻轻啄了我嘴唇一下:“敏。你是我认识的男生之中,最诱惑男人犯罪的唯一一个……跟我交换手机号码,好么?我想你明天亲自回答我,能不能出席拍摄游泳和跳水赛事……你喜欢我这身体,我愿意给你表演……让你拍照啊……” “交换号码不是问题。我一直想替你拍些性感的照片,只怕你会以为我不怀好意……不过,我俩总不能再这样子下去。龙哥。我要的,是个懂得爱我,懂得迁就我的……” “你找到这男人之后才跟我说。敏。我还有二次可以跟你一起快乐……我欠你的三个人情债,对你来说,你只能用到其他方面去。要是没男人能满足你,我是无时无刻愿意跟你缠绵……” 龙哥刚说完,一嘴巴便吻下来。给他有力的臂膀搂着,我只能乖乖的伏在他一身雄纠纠的肌肉前,小手抚摸他硬硬的大乳头、结实的胸肌,甚至他那根诱惑小受的肥厚肉肠,脑袋却是混乱一片。他好像下了个咒语,甚至是向我的命运来个预言,我是无法找到爱我的男人,只能跟他偷偷摸摸,发展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性关系。他离开之后,我无法集中精神,乘势洗干净自己的身体,预备回兆良家,看看给我遗弃了十天的小猫咪。然而我在想,要是兆良、小东最后也放弃我这悖逆不羁的性格,还有男人能让我躲在他旁么? 刚到兆良家门前,便有股怪怪的感觉,我说不出来,里面好像很宁静。Nicole,总会晓得我回来,提早在门后喵喵的乱叫,可是她到哪儿去了?我打开大门,偌大的客饭厅,只有窗户外的日光照明,宁静幽暗的环境显得有点儿郁抑。到这刻我才明白兆良为啥经常跟我说,他害怕孤独。有钱又怎样?看着这宽敞却空无一人的房子,冷冰冰的世界,谁都受不了。 我往伯伯的睡房瞥了一眼,想起兆良说过,他外出的时候会把猫咪们都关在睡房里。正当我要关上门的一刻,隐隐约约的听到有男人的说话声,心房登时跳了跳,声音好像是从兆良睡房里传出来,却听不到说甚么,距离太远了。灯光我也不敢开启,轻轻关上门。可是这刻心里才害怕起来,干吗要关上门?里面要是小偷,我来不及逃啊!正当我心房蹦蹦跳的一刻,突然听到伯伯睡房里传来Nicole的爪声,它应该爪着兆良栏截小猫咪跳出来的棚架,还传来微弱的猫叫声。 我不敢打开伯伯的房门,要是叫声惊动了房子里的人,我准没法逃离现场。可是我总不能呆在这儿,突然看到地上的长毛地毯,怎也得看看是谁闯进兆良家里。我蹑手蹑脚的靠近家俱一旁,故意走在地毯上,可是总觉得窗户外的光线对兆良宽敞的家来说,绝对不充足。我只得小心翼翼,逐渐走近,看到兆良的睡房门子竟然大半打开。宁静的角落里轻轻传来“沥滋沥的”声响。 我正心寒的一刻,一声极轻的,活像浪潮涌上岸滩似的男性喘息,听的我心房猛地起伏,皮肤起了鸡皮疙瘩。难道……难道兆良憋不住十天没见我,偷偷在里面打炮?对啊!我想起他家对面楼房的老外,兆良说过有时候也会偷偷看那老外有没有鬼鬼崇崇的在打手枪,解决自己的性欲。而且我好像从没看过兆良打枪的样子。我心里欢喜,盘算着待他打的极度兴奋,我便脱下一切,给他一个惊喜。我徐徐蹲了下来,靠近房门,阵阵舒服低沈,微微震颤着的勾魂喘息,我一听便晓得是兆良雄纠纠的呻吟声了。那“沥滋沥滋”的打炮声响,听的我心房酥麻,正当我想往内探看兆良握住大肉棒的样子…… “啊~~…舔舔我这儿……啊啊~~对……啊~~啊~~” 沥的……啧……沥滋唧……啐…啧……沥沥沥沥……沥滋的…… “啊~~你舌头……很厉害啊……沥沥滋…的滋……唔……啐!……” 我吓了一跳,干吗会这样?里面的是谁?我应不应该闯进去,捉奸在床?可是,想到自己千次万次的出轨,我还有甚么面子怪责兆良一次半次的偷欢?脑海登时浮现杰跟阿献在床上的情景,整个人不知所措。我要不要乘早离开?装着无知可能让我活的更快乐…… “唔……你…你这根挺特别……唔……沥的…沥滋……啊~~唔……卜滋……” 脊背一阵冰凉和静电的我,说这句话的人不就是小东了?我猛的想起李大仙说,今早有男生到宿舍找他,难道就是兆良了?兆良怎会跟小东扯上了?我猛的抖震起来。怎会这样子,他俩怎会搞在一起?一声又一声极之舒畅的呻吟,夹杂着混乱的“沥滋”声响,听的我又兴奋又害怕,他俩好像正在互相吸啜舔弄。我忍不住从房门边沿探看,怎料瞥见睡房角落的镜子衣柜,刚好反射着对面床上的情况。 黝黑结实的二具正在玩69的男体,我一看便晓得上面的是小东,因为他咖啡色的肌肤较兆良来的深;屁股上的体毛,也没兆良般浓密。小东俯跪在床上,一对大手臂落在兆良两条毛大腿外,鼓胀的胸肌旁露出一丛性感的扇状腋毛。他收紧的公狗腰、翘挺的两块臀肌,给仰卧着的兆良上下抚摸着。兆良摸了小东厚实的胸腹,手指直摸到小东乌黑的皇冠状阴毛,另一只手便往他腰背和屁股摸去。他猛的挺起脖子,上下吞啜一根给小东结实有力的毛大腿遮掩了的象牙形肉棒,嘴巴发出撩人欲火,“滋滋啐啐”的吸屌声响。 (下删去小东跟兆良搞上关系的段落) (接上删掉东,良二人的情欲部份) 兆良两颊深陷,紧裹住大肉棒退出,舌尖却撩弄着小东两颗红通通的肉陵和系带,爽得小东上身又再曲起了几次。这刻我才发觉1也会这么渴望男人的阳具。小东喘嘘嘘,却又嘻嘻笑了几声,似乎大龟头给舌尖这样挑逗实在好爽。他看到兆良脸颊上自己的精液,床头板也有他首二束极之浓稠,黏着力有如浆糊似的雄精,嘘了一声,活像从没这么舒爽,再卧在床上一动不动。 兆良抓了把面纸,把精液吐出,徐徐走到洗手间里去。我稍微避开镜子里的自己,害怕给小东发现,只听到他还没止息刚才高潮的喘气声,看到他最爱的一个动作,举起双臂枕在头下,一对黝黑结实的胸肌两旁,诱惑湿润的男性腋毛,公狗的腰肢间八块小枕似的腹肌微微起伏,毛茸茸的鼠蹊上闪闪淫光的精液,翘肉棒这刻好像一条煎熟了的法兰克福大肉肠,不过是会跳动的,茎干久不久挺起一下,又落在鼠蹊前,两颗大睾丸还在卵袋里吊了吊。小东诱惑的男体,光是看着也无法叫我离开。 兆良徐徐走出来,拿着毛巾抹去床头板上二人你一炮,我一束的浓稠精汁。他俩彷佛惺惺相惜,互相眄视一下床头板上的战绩,各有各的强,各有各的猛,只是兆良的表情除了刚才淫魔上身之外,总不如小东对性爱的开放…… “谢谢你……” 小东歪在床上,低声地说。不过兆良反而有点不好意…… “你……你刚才也叼了我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你找朋友给我试镜的机会……我会尽量表现自己……” 我愣了愣。兆良哪时候找小东给朋友介绍甚么试镜机会?没回来十天而已,他俩竟然越来越熟稔。眼见兆良笑着说:“我要是G片导演,第一个要找的必定是你……哈哈哈……刚才你已经尽量表演了……” 小东干笑了一下,顿了顿,才说:“你也很不错啦,只是……你还没放开。对不起。刚才强脱你裤子……” 听到小东这样说,我吃了一惊。原来刚才他强脱兆良裤子?还为了我才跟兆良缠绵?我茫然不解,无法相信小东的说话。只见兆良坐到床沿,似乎跟小东已经有了肉体关系,便靠近他,轻声说:“敏真晓得挑。我没想到对手竟然这么强……唉!光是你刚才一射,我也输的心服口服,我难以想像杰这个男生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听到他俩男人话题,难道我爱你们,只因为你射的够不够威猛? 小东大声失笑,眉飞色舞地说:“哈哈哈哈……你也见过杰啦。他不光又俊又帅,外型高大威猛,下面更是天赋的老外尺码啊……” “你看过?”兆良吓的两眼瞪圆 “我们是校队队员,怎会没看过?” “我说勃起啦!他没勃起,你怎晓得他是老外尺码?” “你光是看到他软的时候,就晓得硬起来有多长了。何况我真的看过,目测8至9寸啊……” 兆良听到杰的尺码,一声不响,彷佛男同志的爱情之中必须包含肉棒的长度和圆周。然而他没想到他对我的细心,跟杰没啥分别,只是他俩一个在我中学时期,一个在我毕业后才出现吧了。 “……不过,我相信敏并不着意男生下面有多长多粗,要么他根本不会管我和你。可是他在我们三人中最早跟敏走在一起,自然跟敏的感情最浓厚……” 小东说得斩钉截铁的。我垂下头来,回想自己自从得到了刚哥成熟的男体,我有如脱缰野马,本来对男性身体的好奇,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纵情色欲,我还能怪谁?小东说的没错,他已经阅览我的一切,晓得我心底里还是对杰夜夜思念。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原因。敏已经答应了跟我一起……” “兆良。你别怪我直说,我不是说你没有能力抢走敏。你的家境、你的体能、知识甚么的,都较我跟杰胜上一筹。不过,我一直在想,敏这刻挑你,主要是因为害怕我跟杰以后吵吵闹闹……” 兆良插嘴说:“对啊!敏也跟我说过……” “不是么?杰总有一天会跟他冰释前嫌,他怎舍得放弃杰?只是要杰接受我和你一起追求敏……这实在太难……” “我也是有这点顾虑……我一直觉得敏恍恍惚惚,看来他对杰始终如一。现在认识了你,我更加没信心可以留住他……” 你为了我宁可自己的性命也不要,我心底里怎会没有你?只是我无法承受你对我的爱…… “你错了……”小东说到这里,一脸无奈:“咱们三个人当中……我对敏算是最差的一个……别说我了。我不晓得杰为啥暂时不见敏。要是他某天直接跟敏说出原委,我肯定他俩会爱火重燃。到时候敏要是舍不得,也得跟我们分手。” 兆良皱眉想了想:“你就是想我俩一起跟杰斗上一斗?” “你不是有这个意思么?” 兆良更加不解:“你觉得我有意跟你……” “我跟你虽然在篮球场上见过面,说到认识才是最近的事。你这么着意替我找出路……” 兆良插嘴说:“你误会了。王导演跟我爸是世交。小时候我们两家人经常来往,一起游玩,虽然现在不是时常联络,但他每次碰到机会往美国拍摄,必定探访我爸……况且,我只是给他推荐,能不能成事,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表现。” “无论如何,我得感谢你,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不过,话说回来。上次在这儿作客,我总觉敏还是舍不得我和你。我回宿舍后想了很久很久,必须找个折衷方法。要是我先跟你这边调和起来,不让敏觉得我和你在明争暗斗,至少在情感上让他感到安全……” 听到小东这样说,我心里难受,整个游戏就是我的错。自己拿不准主意,还要他主动替我想办法。可是我再细想一下,他跟兆良搞到床上来,不就是为了合二人之力,跟杰较劲?我心里感到更加不安,眼巴巴看着兆良渐渐缠上了小东,往后三个男生一起吵,更是无底深坑。突然听到兆良问起来:“那到底杰为啥不跟敏好好谈一下?” “不就是因为你?” 兆良冷不防小东这样说,表情带点惊喜,却又有点失落:“我?” 小东挺直身体,开门见山的说:“兆良。我倒要问你一件事情,你愿不愿意和盘托出?” “……我有甚么见不得人了?……” “你认识钟伯辉?” “那是谁……”兆良冲口而出,突然又想起了:“……敏的干爹?……我没见过,我还想跟敏拜访他。我怎会认识他了?干吗这样问?”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敏跟你说过杰犯错了?……” 兆良点点头。 “……我最近才晓得。你看敏对我多冷淡……”小东叹了一口气。 “或者敏怕你跟杰天天为着他吵闹……我想是这个原因,他才不想让你晓得杰的事。”兆良拍了拍小东肩膊。 “我早已经答应敏,就是杰来找我,我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兆良眼见小东突然愣愣的,又再问起来:“你刚才说甚么和盘托出,就是问我认不认识他干爹?” “嗯。杰对敏不忠,本来也是一件值得原谅的小事。我们男同志能忍得住体内的欲火,且怕会变成天使了。怎料某天杰打来找我,说要我看顾一下小敏。我好奇起来,索性乘虚而入。我晓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可是大好机会,我跟你一样,怎可能放弃敏?……杰听到我说要追求敏,最初十分恼怒,可是他最后答应我的要求,恼羞成怒的说,宁可敏跟着我,也不愿他跟你,还要我查查辉哥跟你的关系,作为条件……” “甚么?”兆良料想不到自己会是给调查的对象,忍不住有点气愤地说:“他自己对敏不忠,还把事情堆到我头上来?这个人的脾性真是匪夷所思……” “不。杰的性格其实很随和。我觉得奇怪,干吗你会跟辉哥扯上关系,可是我无法晓得杰到底为啥要我查你俩,恐怕背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弄得不清不楚……” “那现在我不是蒙上不白之冤?”兆良有点儿气愤。 “你跟杰并不认识,他不会对你有任何动作。这件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可是,要我查辉哥,我真是茫无头绪,何况你根本不认识他,我更加不知从何入手……” “你要不要约他跟我到林村走一趟?四个人当面说个清楚,谁认识谁好了!要是他偏执己见,弄不好,辉哥要是根本不知道内情,弄的小敏在干爹面前出柜,事情可大可小啊。” “老实说,我听了敏说之后,我不相信辉哥对这件事懵然不知。杰也一定不相信,他这刻把茅头直指向你和辉哥,就算相见,他大可说你俩串通,互相说不认识对方……” 兆良抢着说:“其实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自己做错事,怎么你不去问问他当天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要你必须调查我跟辉哥的关系?” “我怎能问?他连自己犯了甚么过失也不愿意跟我提及。敏虽然跟我说了内情,可是我不想跟他的关系越闹越僵……其实我觉得只要敏愿意看看杰给他写过甚么字条,事情便一清二楚了……” “咦?对啊。敏也跟我说过。那时候我还高兴的不得了,他越不想看,我的机会越大……” “唉!……”小东叹了一声,兆良便问起来:“甚么?” “其实我好生为难。敏要是听我劝说,看了之后,会不会从此跟我和你不再见面?可是他不看,没有人晓得杰到底碰上甚么事情,要把你跟辉哥扯在一起。说到要调查辉哥,真是谈何容易……” 二人沈默了好一儿,小东看到自己还是一身的体液,跟兆良说:“……我先洗澡去。我还要回宿舍准备一下自己的履历表……” “哦。你去吧。” 听得两行眼泪的我,立即静悄悄地离开兆良家。我并没想过自己会搞出这么一场难以收拾的残局。我实在太天真,以为年少无知,可以一错再错,总会有人原谅我,却没想过做错了事,总会轩然大波,搞得各人落在困局里。要是我这刻选择离开所有爱我的男生,我感到自己很自私、无耻,我做不出来,毕竟我真的爱他们。然而继续下去,我怎去面对三个男人?我愣愣的坐在睡房里,瞪着柜子。我心大心细,要不要看杰给我的字条?这似乎是唯一替兆良伸冤的线索,而且我不想辜负兆良,眼看已经下午三点左右,得赶紧预备摄影器材,回消房局去。 临离开的一刻,我心大心细,要不要拿着杰的字条在船上看,可是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当众痛哭起来。不对。我忍耐一下,可以留待晚上才看啊…… “敏!你怎么会回来了?” 走过207的小东,突然发现我坐在睡房里,立即走进来亲了我一下。 “门没锁啊!我……我回来打点一下吧了。我买了下午4点的船票,差不多要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有事情要做嘛。我打的去,一会儿便到码头。” “你怎晓得我有事情要办?”小东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了我脸蛋一下。 “不……不就是要赶剧本么?” 小东只是笑了笑,没回答。可是他俊帅的笑容,我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彷佛这张俊脸是我最后一面看到。 “你那边拍摄顺利么?” 小东笑眯眯的看着我,我提起背囊:“很顺利。多呆四天,星期五便完成了……到…到时见面。我走了,再见。” 我很怕,我不晓得,我甚么都不晓得,连杰的字条也不敢在小东面前拿走,便离开了。我爱小东,甚至很想他学像以前一样,给我搂抱一下。可是这刻我对将来感到无比的惧怕……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颂哥。干吗好像有股烧着东西的气味?” 回到梅花湾消防局,我经常嗅到一股烧焦的气味,忍不住问起来。 “对啊。凤凰山附近有二级山火,昂平那边的消防队已经出动了。听说天气干燥,火势很猛,我们这边正在加紧留意,大有可能要求增援啊。” 我吃了一惊:“凤凰山那边的气味飘到过来?” “西北风一起就会这样。如果火势蔓延起来,烧到东涌、北大屿郊野公园山头,这场火真是生态灾难啊。最惨就是在山上住的居民……” “如果不幸要增援,你会去么?” “四级火一定要去,就算休班的消防员,我看他们也会赶回来,何况我在这儿?……干吗?你想去?” 我点点头:“你答应过我,让我跟你出队。你不能食言啊!” 颂哥面有难色:“干吗要去?很危险啊。” “不!我到来就是等待你带我出队的这刻,片子也就是欠缺这种团队精神的体现……颂哥。你带我去吧!公共关系科这次容许我跟着你们,只要我不走进火场就得啦……” 怎料就在这时,消防大楼响起警号,昂平消防局要求南、北大屿消防局增援,颂哥立即以最快速度穿好了他总队目的制服:“你先滑下去等我!” 听到响遍消防大楼的警号声,我心情紧张,立即背上摄影背囊,滑到地面…… “跟我来!快!” 雄纠纠的颂哥第一次在我面前穿上让他一身帅气的消防总队目制服,觉得他特别有男子气慨。他拉着我上了他的急先锋房车,响起警号,二人便一溜烟的先往灾场赶去…… xxxxxxxxxxxx “Rhys。你没事吧?”这是Roger的留言。 “小敏。你在哪儿了?我跟爹很担心你的情况,回覆我吧!”这是力康的。 “敏。你在哪儿?有没有看到我之前的短讯?很挂念你的安危……”这是兆良的。 “敏。能不能跟我联络?”这是小东的。还有一大堆来自宿舍和同系的朋友。 我以为自己再没机会跟任何人联络,因为这次特大的四级山火,烧了好一大片山头,灾情惨烈。接近傍晚山下的居民有些早知火势不妙,纷纷逃离家园,跑到山下避灾。可是有些住在山上,性格执着的老人家,为了保卫家园,有些牺牲了性命;有些被困在山头,待人救援。我一直跟着颂哥拍摄,偶尔听到死者的家眷呼天抢地的哀哭声,我心底里也不好受。然而我坚守着摄影师的职责和态度,没放弃任何一个能找到灾场里最真实、最感人的画面,更不能放弃拍摄消防员英勇拯救被困者的机会。 火势最猛烈的时候正是深夜三点左右,颂哥虽然一直劝我离开,回宿舍等待消息。然而落在灾场里的我,看到拯救人员抬出给烧焦了的尸体;向受伤的施行急救,生与死只不过是刹那间,觉得消防员这份工作很伟大。何况颂哥一直为二位失踪的同袍担忧,听说是为了救村民,最后一次通话晓得他们往凤凰山顶上走去。我虽然累得要死,也决不能就此离开。几经艰辛,不晓得哪来的力气,我跟着颂哥等经验老到的消防区长抢上山头。直升机往没波及的树林投下水弹,和辅助照明之下,终于找到了失踪的各人。眼见有一位老伯伯昏迷在地上,说是逃生的时候撞伤了头部,众人马上替老伯伯裹伤急救。在这刻拍摄似乎有点过份,可是眼前的影象让我不能放弃拍摄的念头,还是拍下了这些有如战地记者似的照片…… “颂哥……” 收队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星期一早上八点左右。多强壮的男人这刻也显得疲态毕露。颂哥瘫软在床上,闭目养神。眼看他刚才英勇的表现,我深深感受到他跟一众“兄弟”出生入死的情怀,以致于为对方送命,也在所不辞,让我很是感动。 “你去睡一会儿吧……” “……容许我跟你说……谢谢你。谢谢你们这伙消防员……” 颂哥只是笑了笑:“干吗你不害怕?说甚么也要跟着我……” 我点了点头,却说:“不知为啥,看到你们奋不顾身,我心里虽然害怕,却想跟你一起跑到完结。就算出了事,我也不后悔……现在我不光仰慕你……还很尊敬你……” 颂哥轻声地说:“为啥要尊敬我?这是我的职业……” “不是啦……谢谢你刚才故意不管我,让我跟着大队跑上去……” “我没时间管你吧了。我们的工作就是跟死神搏斗,要是你白白牺牲了,值得么?听我说,以后别再冒险。你去睡吧。我要看看他们有没有灾后辅导的需要。” 看着颂哥的背影,他连自己的需要和感受也没纾缓,还要兼顾其他消防员的心理辅导,我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本来我真的想小睡一会儿,可是手机猛地传来兆良、小东、力康等朋友的短讯。我只得向他们报个平安。刚要睡的时候,Roger却来电……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Roger?我刚想……” “唉!你没事就好了。我一直听着新闻,怎找也找不到你,害我晚上没好睡过……” “没事啊。我只是随着消防员一起跑上凤凰山拍摄……真对不起。上面所有通讯设备都无法服务……” “甚么?天啊!你还跑上山?下次绝不能冒这个险。我们不是要你出生入死啊……” 我连忙说:“我不是冒险,搜索队有三十多人。这次是难得的拍摄机会啊。” 虽然刚才算是我人生中最为惊险的一次,可是我心里总觉得生命不在我手里,何况心底里一直对几个男生的郁结,对将来的惧怕,就算这次不幸遇难,也是我人生中注定的。 “唉……”Roger大叹了一声,放下心头大石似的,才笑着说:“听到你说安全,我才放心。你不晓得,少爷康一直跟我说,很担心你的安危,原来你这小鬼竟然要当新闻记者了?” “不是啦。我觉得我的片子总是欠缺点点甚么的。你不是说过别小看这次的委派么?我尽量想拍好吧了。不过,我想我确实拍到了些我很满意的照片……” “咦?” “干吗?” “能发过来让我看看么?我在公司。” “……我整夜没睡过……”我已经累的脑袋有点不受自己控制了。 “你赶快发几张你认为最棒的过来才睡去吧。” “嗯。我差点儿忘了。这星期六有没有给我安排工作?没有的话,大学运动会找我拍摄。” “没有。你去吧。我等你的照片。” 我赶快通知了李大仙,给龙哥发了个短讯,便关掉手机,再把最好的几张照片给Roger发了,昏昏迷迷的睡去了。 醒来的一刻,颂哥正坐在我身旁的书桌,看着报纸。 “已经报导了?” “嗯。都是昨天的。我跟医院打探过,再多三个村民去了……” “那个老伯伯呢?他没事吧?” 颂哥摇摇头:“还好。他现在留医吧了。嗯。对了。刚才有位李国隆先生打来找你。他说你醒来,尽快给他回啊……” 我吓了一跳,力康爹找我?难道他要骂我跑到山上去?我不能不先跟Roger打听一下,才回覆李伯伯。 “Roger。李伯伯找我干吗?”我战战兢兢的说。 “对啊。干吗你不直接找他?” “伯伯不会发怒吧?” “……呵呵呵……不是啦。恭喜你!你实在拍得太精彩了,我给老板看看你那几张照片,你猜他有甚么反应?” “我怎晓得?” “那你等等。我给你转到老板去……” “嘟”的一声,便听到李伯伯的声音:“邱敏?对不起。伯伯虽然晓得你累透了,可是不能不找你谈谈。” “伯伯要谈甚么啊?” “就是你拍的那几张照片。敏。你拍的真好,竟然让直升机的照明灯作背景,拍下了消防员拯救村民的一幕,而且低角度拍摄那受伤老伯的脸容,和施救的几位消防员。光是你这一张,无论是艺术上、写实上,任何一方面都是顶尖之作。我看你不用等参加摄影比赛那边的名次,你也快要成名了……哈哈哈哈……” “甚么?” “敏。你明白甚么叫神来之笔?无论你是恰巧碰上,还是早有准备,你这张照片正是所有爱好拍摄新闻的摄影师渴望拍到的。老实说,伯伯干了这么些年,好的新闻照片实在难求。我认识好几位大报馆的老板,这几天的报纸必定继续报导灾情,而且我看过的报纸也没甚么使人惊叹的照片,我看你这几张照片从任何角度来看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作。要是你同意的话,我给他们发了,你看看会有甚么结果?” 李伯伯边说边笑,肯定的语气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愣着没回…… “怎样?敏。你考虑甚么?” “没有……来的太突然了……” “嘿嘿嘿嘿……伯伯不是说过,当摄影师不出名,不如不当?你这次就算是无心插柳,也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大好机会,何况我还没通知姚司长?……” 我想了想,要是拒绝伯伯,他必定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对他来说,好照片不光为他招徕生意,更是影楼的光荣,我是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伯伯。你怎说怎办好了。我太年轻,不懂世故,你别怪我多虑……” “哈哈哈哈……不会。要来的始终要来,好的摄影师,伯伯怎能不提拔?你等好消息吧。” 答应了伯伯之后,我心里有点儿乱。快要17岁的一刻,爱情和事业两方面反而变得毫无头绪,更不晓得将来会怎样。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敏!……敏!……敏呀!……敏!……” 一天的劳累后,刚醒过来收拾床铺,远远的听到走廊外有人边走边叫着我,这里只得颂哥才会叫我敏,我立即起床,看看发生甚么事情…… “颂哥……” “你看!工商报、灯光日报、和东华早报刊登了你拍的照片啊!……” 李伯伯果真说做便做。 “我晓得。昨天那位李先生就是我老板,他跟我说过,会把照片给他认识的报馆发了。” “敏。我得谢谢你啦……哈哈哈哈哈……” 颂哥欢天喜地,朝气勃勃。他要是同志,我早就迷恋上他了。 “为啥?” “照片里有我和几位兄弟嘛!哈哈哈……” 我不明白颂哥干吗会这么雀跃,愣愣的瞪着他。怎料他说:“你快打开电脑,我们一起上网……快!” “干吗要上网?你臭哄哄的,快先洗个澡吧!” “不!快上网……”颂哥也不等我动作,主动替我打开电脑:“……你找找英国ABC新闻网页……” “干吗?不是……” “你不是这么脓包吧?照片经过报馆,怎不会发开来?” 我真不敢相信,愣着没动作。颂哥便不断寻找英美两地最着名的新闻网站…… “美国CMT,纽约时报也有……多开一个视窗……天啊!日本读卖也有啊……这次上级就是不给他们晋升,也得给个甚么奖励吧?……哈哈哈哈……” 我这才明白颂哥的意思,扭身跟热烘烘,一身汗味的颂哥说:“这是你们一大伙消防员合作的功劳,干吗只有少部份有奖励?我看政府应该给你们大屿山所有区域的消防局一个大奖励才对!” “唉!这是我们的工作,灭火救人是理所当然。可是有照片拍摄我们勇闯山头拯救村民和同袍,就不能说是普通的工作啊……” 他的笑容活像把他内心的喜悦传到我身上。 “你要找遍整个地球么?” “不用了,光是英美日已经有照片,我不能视而不见,跟上级开会也得提提这件事啊。无论他们怎样看待,应该对有份拯救的同僚给些奖励吧。你看!你也成名了。照片下边都有你的英文名字……我跟他们说去……” 生龙活虎的颂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我以为只有本地报章才会刊登,怎也料不到照片会走遍天下,一时反应不来,立即查查电邮,竟然看到妈妈跟毕特来电道贺,还说下次回来必定要跟我好好庆祝,我赶紧回了他俩,因为我很想念他们。突然手机响起短讯的铃声…… “敏。恭喜你!终于吐气扬眉了。想念你的杰。” 我瞪着窗外,曾几何时我俩山盟海誓,怎也不会分开,可是不出一年,已经受到这沈重的考验。你以为我要吐气扬眉么?我不。我只想拥抱着爱我的人。而且今后不晓得他们会怎样恶斗下去。我正对着它愁苦,怎样面对自己的将来,手机接二连三地收到不常联络的同学道贺,有如轰炸电邮似的。兆良、小东也给我来电道贺,可是我反而担忧起来,不晓得会有甚么事情发生。我并不想自己有甚么作为,我只想解决我跟他们的关系。颂哥突然又跑进来…… “敏。有同事说,记者在消防局外守候着你啊!” 我吓了一跳:“不会吧?他们这么快便晓得我在这儿?” “你没听过记者神通广大么?他们说要采访你拍摄的过程……” “我可以不去么?我不要采访,他们应该采访你才对啊!” 颂哥坐到我身旁,笑嘻嘻的说:“嘿嘿……你没说错。尤区长刚跟我联络,这两天新闻记者协会邀请我们几位照片中的消防员接受访问啊……” “对啊!应该采访你们,不是我。” “不过。他们来是为了采访你的拍摄过程,不是救火。你不去,他们会一直在外边守候呢……” “颂哥。你们可以打发他们离开么?我不想……” “他们在消防局以外的范围,我们怎打发他们离开了?你还是去吧。” “Roger。敏啊。干吗会有记者在消防局这儿守候?” “哈哈……敏。你没看新闻内容么?” “我还没看。甚么事?” “你这几张照片走遍了互联网,各地新闻网站也用上了你的照片作首页。听到灯光日报的老板说,美国的《时间周刊》还要求得到你同意,把照片作为下一期的封面啊。还有还有,《读者文艺》的老板,他跟我们联络,希望你能写一篇文字,忆述这次拍摄的个人感受。还有法国记者协会……” “那……那我要怎办?” 听到Roger滔滔不绝的说出一大堆我还没听过的协会,周刊之类,从天而降的事情,吓的我措手不及。伯伯劝我接受采访,因为无论在大学和工作上,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其余一切的,我只能交托李伯伯,照他的意思办。刚接受记者们“围攻”了将近一小时,给他们调查祖宗十八代似的采访,我猛的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才能“解围”。我真害怕有一天为了某些事情要当众出柜,记者寻根究底的办事能力,着实使人害怕。 刚回到消防局,李伯伯又再来电:“敏。伯伯没说错,姚司长真的来电查询。他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你这几张照片完全把消防员活生生的真实片段展露出来。他说要约见你啊?” “约……约见我?” “对。他说这张照片不光让本地人晓得消防员的伟大,连外国人也看上了,他怎能不见见你?” xxxxxxxxxxxxxxxxxxxx “阿贤。这位就是邱敏。” “阿隆。我实在难以想像这样一张照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人拍摄,真替你影楼高兴。邱敏。你好么?” 想不到的事情实在让我有点迷茫。还没好好休息,李伯伯着我第二天早上,带同拍摄了的片子,回到影楼。伯伯跟Roger看了我还没完全整理过的片段,二人笑眯眯的在赞赏,我却觉得他俩有点爱屋及乌。伯伯随后带着我跟公共关系科的姚焯贤司长见面。姚司长虽然长得胖胖的,两鬓班白,然而胖得有点可爱。他伸出一只又肥又大的手掌,样子活像个耶诞老人似的,笑嘻嘻彷佛在哄小朋友…… “姚司长。你好。这几天我……算过得去啦……” “哈哈哈哈哈哈……” 李伯伯跟姚司长猛地笑起来,害的我登时脸蛋胀红。 “……少年人真是少年人……你晓得你说句话,外边那些新闻摄影记者对你有多羡慕,有多妒忌了……哈哈哈哈……” 我实在不习惯跟这么世故的人谈话,只是堆着笑颜,没法回答。 “阿贤。你别怪。我俩都老了,现代的年轻人跟我们这一辈虽然态度上不能同日而语,可是这小子工作态度……” 姚司长连忙说:“不不不!我素来喜欢新思维,新作风,太客套的我反而不大喜欢。要么我不会找你影楼……哈哈哈哈……真想不到,也不枉我认识你啊阿隆……哈哈哈哈哈哈……来……哈哈……邱敏看来是个很爽直的少年啊……坐坐吧。” 我早就瞥见他把我那张拍摄消防员拯救村民的照片,扩的老大,安在他偌大的办公桌后面的柜子上。他俩聊了好一会儿,姚司长也问了我好一堆问题,便拿着这张照片,笑得两颊鼓鼓圆圆的:“邱敏。你明白你这帧照片已经替我完成了一半的工作么?” “姚司长。我碰上运气吧了。” “嗯。运气当然是有的,不过要是没有摄影的触觉,个人的胆量,这么一张照片怎能给外国人也看上了?” 其实我那刻只是害怕颂哥出事,心里很想随着他,不想离他而去。 “都是李伯伯跟其他同事平时给我教导……” 伯伯笑着抚了抚我的头,活像把我看成力康似的。 “既然你这么快替我完成了一半的工作,会不会考虑到警局拍摄啦?” 李伯伯早已经跟我说过,姚司长想给我委派到某警局拍摄,只是地区还没说明,我只得点头答应。 “那好。我跟警务处那边联络一下,很快会有消息。你不用再呆在大屿山了……” “我还有几天才完成那边的工作啊……” 要我突然离开我很尊敬的颂哥,二来刚跟他们一伙人熟悉了便要赶着离开,心里有点舍不得。 “不用了。光是你这张照片,我的评审委员会也不用再评审。你剪辑好了的片子,直接送到我手上就可以了。” “……谢谢姚司长……” “哈哈哈……阿隆。想不到你独具慧眼,栽培了这么个小朋友……哈哈哈哈……你不用谢啦。好好替我完成这次警队拍摄吧。来!我在君悦酒店预订了座位,替你们,也即是替我祝捷……哈哈哈哈……” 姚司长提到食物,几乎急不及待要到那儿大快朵颐。李伯伯却说要上洗手间,我乘机跟姚司长说:“姚司长。要是我这次拍的一般……我……” 他连忙抢着说:“哦。这个你别愁。我不是要你拍出甚么难得一见的照片。老实说,我对摄影一无所知……哈哈哈……你别说我手上拿着宝也不识货,若不是照片广传开来,从摄影学来说,我根本不晓得这张照片究竟好在哪儿。我只晓得看过这张照片的人,不无感动。光是这点,我们跟巿民大众的关系又再拉近了点儿啦……哈哈哈……你别愁。尽力就可以了。来吧!我们一面走一面说……” 我这个少年人还是爱自由自在,只不过一个午餐,我几乎寝食不安,默默无语。酒店里太多非富则贵的大人物,我这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似乎格格不入。离开的一刻,我松了口气,想到将来要为影楼跟客人谈生意,这似乎不是我想要的工作。我愣愣的坐在船上,不晓得为啥会变成这样子。我觉得我的16岁好像浓缩了好几年的时间,来的太快,去的抓不紧。我有点害怕面对兆良、小东,宁可留在颂哥身旁,逃避责任,躲避我不能解决的难题。然而这次我不能不走,姚司长再次提醒我离开梅花湾消防局,明天回来等待消息…… “干吗会这样?”颂哥听到我说要离开,忍不住把我拉到一旁问起来。 “姚司长说要我到某警区拍摄,这是工作,我没法说不……颂哥……” 我瞪着他,想起第一天来到,心里已经对他有好感。要不是我曾恋爱过,我怕我早已骑到他身上去了。有人说,清醒的人生最难受。我以为这句话是那些酒徒说的,怎料自己落在这境地里,回去面对我的过错,面对我无法知晓的将来。我舍不得颂哥,这十来天他是我的避难所,我很想多呆一两天,留在他身旁…… “那么……我只能祝你好运。希望你在警队那边也能拍到好的照片……” “……送你的……”我把一只微型储存器交到颂哥手上:“这是你的片子。姚司长已经跟我说好了,将来政府网站上向年青人介绍消防处工作的主角就是你了……” “谢谢。……敏。你会来探我么?……” 颂哥看到我垂头没答,明白我小朋友的心态,熟悉了的人和事便不想离开,他堆笑地说:“……我们算是朋友……你来的话,我还是欢迎你。” “希望吧……希望有天看到你跟我介绍你的女朋友……” 颂哥呆呆的瞪着我好一会儿,突然说:“来!今晚我们给你个道别会,顺道庆祝你替我们这个不显眼的离岛消防区,拍了这么些好照片……来!” 颂哥抓着我的小手往消防大楼跑去。看着他的背影,他俊帅的侧脸,我想我这一生是无法挽留任何一个男生。他们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不用等到年老,我已经无法再算清楚究竟自己曾经爱上了多少个男生,究竟跟多少个男人发生过肉体关系。然而,我最终还是要瞌上眼睛,明白自己不曾拥有过一份真实的感情。 那晚所有我认识的消防哥哥,乘着自由时间均有出席。虽然消防局里没甚么佳肴,看着一身刚阳气息的大哥哥们,嘻嘻哈哈的欢聚,彷佛已经忘掉了前天舍死忘生的拯救、在火场里的辛劳。我晓得我这个小男生,正是缺乏了他们大无畏,大男人的勇气。颂哥还第一次拿起了吉他,边弹奏,边跟众人一起唱歌。我彷佛落在人生其中一个段落,极之舍不得。 然而想到我上大学堂的一刻,要离开杰,独个儿上路寻找自己的理想,我哪会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样子?百感交杂之下,我两眼一眶泪水。每次跟一伙人认识了,便匆匆的要离开,我彷佛无法挽留任何一份友情,甚至感情。反而他们惯看了生离死别,还鼓励我,也盼望我多些回来探访他们,我只得暂时点头答应,因为我晓得我的人生就是走遍每一处,却始终没处能留得下来,只能留下一点点伤痛无奈的回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哗哈哈!回来了!喂!小敏回来了!” 刚蹅进大学堂宿舍正门,听到在二楼栏杆后的李大仙和几位学长大呼小叫。我抬头看了看,李大仙大声喊着:“小敏。到大礼堂去!” 拖着疲累的身体,我真想先放下一切。昨晚跟颂哥最后一夜,他晓得以后再没有这种机会,动作变得粗豪,浑身是力。我彷佛明白男人在性爱里要表现最好,就是为了让对方永远怀念自己的雄壮。他整整弄了我三次,最后一次还是我恳求替他吸出来,才止住了他无穷无尽的欲火。我当然满足了,可是到了二人搂在一起,我才发觉他光是有强壮的肉体,也无法去掉我内心的郁结。 “小敏。恭喜你!”李大仙匆匆跑下来,向我伸手道贺。 “谢谢你…谢谢你们……” “恭喜你啊……现在谁都晓得你啦……哈哈哈哈……” “力康!你怎会在这儿?” 我抓着力康的手,站在力康后面的还有摄影系十多位要好的朋友来道贺,我着实高兴的说不出来。 “你们大学堂邀请我们来吃一顿免费午餐,我们怎会不来啊?小敏。我实在有太多太多想跟你说,可是晓得爹随时会跟你到姚司长那边。有机会我们电话联络,好么?” 我点点头。要不是力康对我另眼相看,我绝无这一次的机会。 “敏。真的恭祝你,拍的真好。我看这次水运会,大学不能不让你独担大旗啊……” 龙哥站在后面说。 “谢谢你。龙哥。大学应该自有安排,我不敢担甚么大旗,替你们拍摄就是了……” “我也特意回来恭喜你啦。”冷不防从人群中钻出来的是灏祥…… “大哥!”我猛地叫了一声:“很久没见啊!你怎会有时间回来?” 一大伙我没见许久,出乎意料之外的人物,我高兴的不得了,活像看到亲人似的。灏祥亲切地笑的一对虾仁似的眼睛,光是看着,也让我心里宽怀。 “哗!李大仙一个电邮,整个舍堂的男生午饭都要回来,我岂敢冒犯啊……哈哈哈哈……” 每次看到灏祥的笑容,我不晓得为啥,整个人轻松了。我晓得我待会得跟他谈谈近况。 李大仙替我提着摄影背囊和小行李,把我看成贵宾似的:“本来我们打算待你回来才给你庆祝,要不是文东想到邀请力康,我们还以为你这星期五才回来。所以我们特意邀请力康和你认识的同学过来这儿吃个午餐。” 我瞥了在后方的小东一眼,心里不能不赞赏他心思细密的一面。 “太好了!我们大学堂又再多添一名猛将……”封哥蹦蹦跳的说着。 “敏。恭喜你。”小东避嫌似的站得远远。 “谢谢你……其实只是一张照片吧了,我也想不到会闹得这么大……” 李大仙笑着说:“甚么?你替大学堂争光,当然要闹得越大越好,这才有人晓得。何况我们看到报纸才晓得你跟着消防员往灾场跑去……哈哈哈…真是艺高胆大。来!我们已经为你预备个小型庆祝会,虽然安排的时间短,可又怕你突然给影楼老板召见,算是第一时间给你庆祝啊……大家去大礼堂吧!”他刚推开大门,便听到里面有二十多位学长和同学,一起唱大学堂的堂歌。在我身旁的学长和同学也一起唱着,我感动的几乎要落泪。 学堂规定要是在大礼堂里唱起堂歌来,住在舍堂的同学必须要唱。这刻我只有嘴唇微动,无法唱出来。灏祥摇了摇我肩头,示意鼓励。力康也给我竖起姆指,我含泪带笑的看了看他。听着每一句激励人心的歌词,彷佛暂时摆脱了内心的郁结。堂歌完结后,台上的冯仙翁,又再搞笑起来,说要访问我这次拍摄经历,可是问题和说话极之抵死,乱搞一通,惹得众人嘻哈大笑。我虽然好像给作弄了,然而我没放在心上,我懂得他们的心意。以前给作弄,我会几天心里不舒服。到了这刻,我才晓得他们就是爱闹着玩,有如消防局里的大哥哥们…… “我看很快会有燕瘦环肥的大学女生,排队要求你替她们拍些甚么保留‘美好回忆’的艳照。你看!李大仙刚才都给你‘提鞋’了,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么?我想这儿任何一位男生也想当你助手啊。对吧?……” 众人又再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你记住,第一个要找我……” 我猛的点头,笑着说:“一定一定!” “不过我看现在应该是一伙俊帅精壮的男生要先给你排队拍摄啊!” 我愣了愣,以为冯仙翁晓得我的身份:“甚么?” 他没好气的说:“喂!小敏。我们给你庆祝,难道连一张合照也不想拍了?” 我登时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在大礼堂里拍了一张大合照,向各位答谢,才开始自助午餐。 “敏。你想过这张照片会为你带来这么多喜讯么?”哥边吃边问。 “没想过……一下子有点接受不来……” 小东拿着吃的,坐在我身旁:“你这张照片我第一眼看到,以为是甚么新电影的剧照,实在不可多得。你别说我多想,我肯定快会有其他跟摄影有关的公司向你招手……” “对啊!我想光是这张照片,已经足够让你在摄影系毕业啦……” “怎可能?只不过一张吧了。你要我多拍一张也未必能再有这效果……” 忽然想起Roger说读者文艺那边要我写一篇文字,小东会不会说对了?不过我这刻只想着一件事情,必须尽快处理。 “哥。你会不会赶着回医学院去?” 灏祥爽快的说:“要啊。不过要是你暂时没甚么工作或者课堂,我们可以一面走一面说。我不是上班耶!晚一点回去不成问题。” “哥。我待会儿跟你走一趟。” 小东却愣愣的瞪着我,默不作声,好像说应该是他跟我一起分享我点点的成就。然而我没想过这张照片,我只想跟哥谈一会儿…… “哥。你跟Eva还有来往么?” 午餐还没完结,我避开小东、龙哥,偷偷拉了灏祥往山后散步去。哥笑嘻嘻的推了我的头:“你这小鬼原来跟我散步就是要知道我俩的事!” “真的么?哥。你跟静瑜已经在一起?” 他点点头:“上次我们说过要请她烧烤,可她不想吃烧烤的东西。我打铁趁热,便跟她说,想邀请她吃一顿晚饭……我们就这样开始了……” 看到哥表情如沐春风,却有点尴尬的往前方看,活像憧憬着他俩的将来。他真的恋爱了。原来男人恋爱就是这个样子,满有自信,一张打不沈的神色。干吗我没留意兆良、小东的表情?难道同志的爱情跟男女之间的爱情,无法比较? “哥。恭喜你!希望有一天你给我发请帖啊!” “哈哈……我岂止要给你发请帖,要是将来我俩结婚,你替我担任摄影师。好么?” “好好好!我一定给你俩拍摄……” 怎料我突然想起自己给灏祥操过,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他到了这刻彷佛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了。无论他是刻意忘记,还是真的记不起这事情,我还是希望他跟静瑜永远走在一起。 “你呢?干吗样子突然惆怅起来?” “哥……” “说吧。你既然叫我哥,就是觉得我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说!……” 灏祥顿了下来,二人走进附近恬静的小公园。想起当天他跟我说中学受到神职人员体罚的一切,我也坦白跟他说了我这刻的郁结…… “哥。要是你,你会不会看看这张字条?” “当然要看。一来是替另一人还个公道;二来,你不看,你想想要是对方根本没错,你怎对得起人家?……敏。我觉得你应该一早跟他们坦白一点,情况可能不是这样。你既然无法从他们三人中筛选,你只有一直等待下去,不作任何承诺,直到你体会到谁最爱你,才作决定。你想想,你今年只不过16岁,你真的懂得爱情是甚么?……” 我愣了愣。心底里总是觉得爱,是二个人的事情,绝不能有第三者介入。然而想起小东跟兆良在床上缠绵互干,我越来越觉得我跟他们之间的爱变了另一个模样。难道小东想爱兆良,也爱我;兆良爱我,也爱小东?好……好乱啊…… “哥。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受不了……” “你放开一点吧。敏。听哥说,第一…你不要作任何承诺……” “可是我答应了兆良,我会跟着他啊……” “你不是说过,你也答应了杰么?敏。如果哥要你跟他们断绝来往,你办到么?” 我吓的双眼瞪圆,无法回答。可是,事到如今,我真的可能要忍痛离开这乱子。 “既然你晓得是你的错,说是逃避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觉得你应该跟他们三人坦白自己的一切,尤其是杰这个男生。倘若他真心爱你,自然会再来,这就是包容、宽恕。要是他不再来,你只能忘记他。何况你这刻出了个小名,我觉得你应该先向你其他的目标前进,暂时放下这乱糟糟的爱情,看看情况再说……” 哥顿了好一会儿,突然跟我说:“静瑜很坦白,我们几次见面之后,她晓得我是第一次跟女生,还问我会不会介意她不是第一次跟男生一起。当时我想了想,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难道就只有我霍灏祥看上了?她当然会是个惹来狂蜂浪蝶的女生,甚至将来也可能会有……” 我瞪着哥,觉得他为了静瑜,真的表现出自己对她的爱。 “所以呢……”哥站了起来:“做人要看开点儿,没有事情是十全十美,包括我自己在内,我凭甚么要求对方十全十美?何况人本身就是一件破碎的艺术品,纵使它无法修复,它还是一件艺术品,需要别人寻找它每部份的美……” 他转过头来,跟我说:“我俩都是来自教会男校。哥要考考你。还记得新约圣经哥林多前书13章4节有段经常背诵的金句么?” “Charity suffereth long,and iskind;charity envieth not;charity vaunteth not itself,is not puffed up,Dothnot behave itself unseemly,seeketh not her own,is not easily provoked,thinketh no evil;Rejoiceth not in iniquity,but rejoiceth in the truth;Beareth all things,believeth all things,hopeth all things,endureth allthings。Charity never faileth…”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我俩一起朗朗背诵这段经文。可是我早就晓得自己的身分,不能承受天国。每次背诵这段经文,我心底里只有一团无名的怒火,上天的爱并不包容同性恋。这段说话只是给“正常人”听吧了,怎会跟我拉上任何关系?纵使那时候心里好一堆问题,我无法跟牧师探问,只能默默承受…… “敏。你们要么就是重新再来,要么就是你一无所有,回到起点,再跑一次。你这年纪还可以承受。只要你记住这次的错误,不再犯错,谁说你没机会找到个对你更好的男生?敏。你撮合了我和静瑜,可是我无法给你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爱兆良,不应该爱小东,更不应该爱杰,甚至不应该迷上同性……总之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不应该。我何必为自己添烦恼?哥。对不起!我只能送你到这儿……有机会再见……” “敏!” 我忍着泪水跑回宿舍,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是多余的。我不应该找哥诉说,他根本不能体会我所承受的一切,然而我没有再要好的同志朋友。如果我是不能爱,那么我来到世上只不过是给利用,待我再没任何利用价值,在他看来,我跟一只蝼蚁,一只走兽有甚么分别?回到207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是为自己而哭,脑海里满是Nicole孤独的表情,无奈的眼神。可是,我明白自己的境况,终究是要跟杰坦白。我从抽屉里再次拿出杰给我送的垂饰、那张摺纸。我咬着下唇,打开杰两星期前给我写的信…… –“敏。对不起。你别怪责我不跟你见面,我实在是有苦衷。我暂时只能给你写字,希望你看到我的字迹,还在想念我。 当天我发觉自己压在阿献背上,还看到阿献股沟和屁眼有自己的精液,我吓的几乎要死。我晓得自己已经犯了罪,我慌的灵魂也离开了自己。可是我发觉阿献睡的毫无知觉,好像昏迷了似的,便壮着胆子轻轻擦去我的体液。我走回自己房间,觉得奇怪,我怎可能会走进阿献睡房里?干吗前晚的事,我一点也没有记忆?我偷偷溜出睡房,打算跟你商量应该怎办,却发觉你已经离开。我心里更不是味儿,晓得你已经看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可是我更怕的是你干爹,我悄悄的走到西边厢,想看看他起了床没有。怎料我还没走到他睡房门口,已经听到你干爹跟人聊着。听到他说:‘……他还没醒过来……哈哈哈……你的药真厉害,一剂就搞定了……’当时我以为房里有人跟你干爹聊,往内偷看,只是看到你干爹的背影,拿着电话跟人通话。我再细看,也没发觉有任何人在他房里。我还在偷看,却听到你干爹继续回应着电话里的人说:‘哦……说到这件事,你也想的周详,他没机会再来骚扰了吧……嘿嘿嘿……警方那……’ 我一听到你干爹说到警方两个字,便吓的几乎要死,立即抓了自己的背囊,偷偷离开。我不敢回家,要是警方找到家里去,我怎样面对父母?我当晚在公寓住了一夜,收到妈的短讯说你找过我。可是我不敢回覆你,也不敢回家。跟妈说到朋友家住一夜,我很害怕在派出所里把你牵连在内,我宁可自己一个人承受,呆在公寓等警察抓我好了。到了深夜,我想到始终要上学,我宁可在家里给逮捕,也不愿在学校里给所有同学、老师晓得我犯了鸡奸罪。过了一夜,我装着生病,要妈替我请了病假,可是那天没有警察来。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我足足装了三天的病,仍是没有人来抓我,我这才放心回校上课。 我安定了下来,回想你干爹的说话,我最初以为他在红砖屋那儿发觉我俩是同志,要把我俩拆散。后来回想他每一句话,他跟电话里的人说:‘这件事你想的周详’。我觉得似乎是背后有人要他这样做,把我们拆散。我记得我离开阿献房间的一刻,不小心碰到一只杯子,差点摔破。我想起当时那杯子底部一层白色的粉末,我真怀疑是你干爹向我跟阿献下药。可是酒大家也有喝,不可能在那儿下药,我无法想到他下药的方法。我转而想着哪个人到底是谁?他必定暗恋你,或者喜欢了你很久。我一直在猜,却毫无头绪。大部份死党晓得我跟你的关系。我起初怀疑是小东,可是我们的友情,他不致于为了你,对我做出这么绝情的事吧。可不是小东,还有谁?难道是你大学那边的同学? 我最后想到了,他既然有心把我俩拆散,他必定会向你展开追求。敏。这人已经在你面前出现了,怪不得当天我俩在街巿会这么巧合地碰到他。你要小心!你干爹绝对不是好人。我做了这等事,你干爹和阿献竟然不闻不问,我肯定他俩有计划要给我这个圈套,我劝你别再找他俩去。况且我不晓得这位钟伯辉会不会抓着我操了阿献的把柄,要胁你做甚么,或者强逼你离开我。我在想办法弄清楚事情才不敢跟你见面啊敏……”— 看到这里,我已经两颊泪痕,泣不成声。到了这刻就算事情弄清楚,想起当天自己有幸碰上一个像爹的人物,以为自己可以重拾亲人的爱,却竟然惹来更多麻烦。无论干爹是故意,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我怎会再见他了?当晚杰独个儿在公寓里担惊受怕,确实是我再次碰上兆良的一刻,我却没理会杰的感受,我怎能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他?我重看了字条几次,回想那天干爹确实看到杰裤子里还没软掉的阳具,我们的关系根本不用多说,干爹自然知晓。可是他干么要把我俩拆散?为了甚么要做出这么一件恶事?阿献是否合谋才跟我装蒜?可是我亲眼看过他的表情,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照说阿献是否知情,干爹也无权要我跟杰分开啊!难怪他说自己不是好人。 可是杰只凭干爹那句话,和午间在巿集上碰到兆良跟篮球队集训,便认定电话里的人是兆良。我想了很久,电话里的人究竟是谁?我想了很多跟我有过肉体关系的男生,同志之中,就只有刚哥、杰、兆良和小东,其他的都在美国发生。我突然愣了愣,不会是龙哥吧?我心里吃了一惊,他爹在新界的势力有多厉害我当然不晓得,然而干爹怎会牵涉龙哥?难道是我多疑?龙哥只不过渴望肉欲的快感吧了,说到爱上我,我不敢相信直男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他怎会晓得我的男友是杰?…… 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伯伯。你找我?” “嗯。姚司长说已经收到警务署的通知。傍晚你先回影楼,我们一起到他办公室谈谈。可以么?” “哦……他有没有说我哪时候到警局拍摄啊?” “他是个急性子。你要有思想准备,随时到那边拍摄……” “那可糟了。我答应了大学堂拍摄他们的水运会。” “这个不成问题。他这次给你多点时间拍摄,怕影响你学业。你待会儿直接跟他说吧。你大概五点钟回来。可以么?” “嗯。那么待会见吧。伯伯。” 我心里烦乱。干吗在我想解决的一刻,偏偏这么多事情缠身?脑海里想起灏祥刚才的说话,无论如何,我得孤注一掷,把自己的一切向杰交待。杰要是觉得我不值得拥有他的爱,我们只是有缘无份。我只求还兆良一个清白。可是我没证没据,杰会不会接受我替兆良解释?他会不会更为怒气冲天,以为我包庇兆良?算了。小东要是忍不住跟杰说,我早已跟他发展感情,杰不会再爱我,我和他是没将来的。我边淌着泪,边写着我的过去,把这封有如我的忏悔书,和手上杰送的垂饰一并放进快递邮件。到了邮局的一刻,我感到从这刻开始,我再没有灵魂。我只不过是一件物品,等待它再没价值的一刻,便永远消失。 “先生。请你留着这张回条。凭回条向邮局查询收件人有没有收到你的邮件。” 我脸如死灰,这是我的忏悔书,就是我一直隐瞒的丑事,我怎会再查询?看着面前这位脸孔有如神父般友善的邮差叔叔,把我的邮件放到一个大袋子里,彷佛一封哭诉无门的申辩书,再没有人为我赎罪,也没有赎罪的机会…… ……………… 星期五早上八点,我还没睡过饱,已经要赶到旺角总区警局。姚司长委派他的公关秘书侯先生在警局门外等我。走过地铁便利店便看到最新一期的《时间周刊》,还有德国的《Spiegel》周刊,确实把我那张照片制成封面。我忍不住买了,沿途看看。前天在电视新闻看到颂哥和他几位手足接受记者们的访问,他俊帅的脸孔,让我回想在他怀里的每一夜。我不能不承认,多少是为了想看看颂哥那张男子汉的神气和英勇的脸,想起自己失落的一刻,怎样从他怀里得到短暂的慰藉…… 旺角向来是香港龙蛇混杂、车水马龙的地方,罪案率较其他区域多。况且我这次还多了一个姚司长给我的特别任务,我不晓得自己有没有把握能把片子拍好。远远看到侯先生,他手上拿着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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