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拉登的儿子”

奥马尔背负着这样的身世

艰难地重新开始生活

如今他成了一名艺术家

 

几天前，穿着一身传统阿拉伯服装的奥马尔和妻子一起出现在卡塔尔世界杯的看台上，观看东道主与荷兰队的比赛。

没有太多球迷注意到这位貌不惊人的41岁中年男子，但眼尖的英国媒体却很快认出了他，“快看，那是奥马尔·本·拉登”。

他的父亲，正是那位臭名昭著的911主犯、恐怖分子奥萨马·本·拉登。

奥马尔是本·拉登的第四个孩子，他是少数被西方媒体大肆曝光的本·拉登后代，出自传，上电视，甚至小布什邀请他去白宫做客……

同时这一不寻常的身世，对于奥马尔而言也是逃不开的诅咒，签证屡屡遭拒，生活长期受到监视。虽然早早和本·拉登脱离了关系，但他仍时刻忘不了在组织中地狱般的折磨。

如今的奥马尔成了一名艺术家，当然还算不上大师，但也能靠卖画养活自己。另外，画画成了他逃离痛苦回忆的方式，“在画布上，我能找到宁静”。

01

横跨英吉利海峡的苦恋

上月底，奥马尔和妻子扎伊娜在看台上观看了卡塔尔与荷兰队的最后一场世界杯小组赛。

他用“惊艳”来形容这次卡塔尔之旅，称卡塔尔是“中东最伟大的国家之一”。

在接受英国媒体采访时，有好事的记者问他，老拉登是否像传言中那样是阿森纳球迷，奥马尔不置可否，“从未听他说起过自己喜欢哪支球队”。

妻子扎伊娜是英国人，今年66岁，比奥马尔大25岁，结过六次婚，已经有了第三代。

两人2007年相识于埃及，彼此一见钟情很快就结婚了。

奥马尔原本住在沙特，在埃及开罗也有居所。他想搬到妻子老家英国居住，但自己的身世却成了比英吉利海峡更难逾越的障碍。

2008年，奥马尔申请了英国的配偶移民签证，但由于无法提供父亲的有效住址而被拒签（毕竟当时全世界都想找到本·拉登）。

两人的爱情经历了考验。奥马尔对每个人都很警惕，总是怀疑有人跟踪他，害怕摄像头，神经质的表现一度让扎伊娜难以忍受。

拉登家族在沙特仍然富可敌国，长辈们对奥马尔的这段婚姻感到羞耻，强迫他们离婚，但很快两人还是好得如胶似漆。

几经周折，夫妻俩在法国诺曼底觅到了一处500年历史的老房子，终于安定下来，和英格兰隔海相望。

最近他们正在对房子进行翻修，想把它改成度假屋，家里养了几匹马，他们还计划在附近开一家餐厅。

奥马尔依然没有放弃带着妻子回英国的念头，他自认是个亲英派，女王去世时他在社交媒体上悼念：

“我爱女王，世人来来往往，她却总在那里。查尔斯国王也很友善，对阿拉伯人很友好。”

但英国海关显然对他没这么“友好”——两年前，他和妻子坐渡轮抵达英国朴茨茅斯，却再一次被拒绝入境。

“当我踏上英国土地时，他们直接把我带进了审讯室，关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这对夫妇又无奈回到了法国。

02

地狱般的少年时代

奥马尔出生于1981年，身高超过1.9米，继承了父亲的高个基因。

据统计，本·拉登至少有27个子女，其中奥马尔排行老四，曾经被父亲寄予厚望。

拉登家族经营着沙特最大的建筑公司，总资产超过50亿美元。这让奥马尔的童年生活优渥。

但好景不长，父亲奥萨马·本·拉登在阿富汗参加了与前苏联的战斗，后又公开宣称成为圣战分子。1991年，本·拉登批评沙特王室的对美政策，一家人被沙特驱逐，搬到了苏丹。

从那时起，小奥马尔地狱般的生活就开始了。

他和其他兄弟姐妹被父亲赶到沙漠中，只给了很少的食物和水，让孩子们进行残酷的生存训练。

本·拉登严厉禁止家人使用任何美国货，包括空调和哮喘吸入器，奥马尔和其他几个孩子都有哮喘，发作时只能靠吸蜂巢、洋葱这样的土办法。

“父亲对敌人的恨远远超过对孩子的爱”，奥马尔这样说道。

孩子们的玩具被剥夺，经常遭到殴打。15岁时，本·拉登在几个孩子里选中了奥马尔，他被带到了基地组织的训练营开始军事训练，16岁就被丢到了阿富汗前线。

本·拉登想把奥马尔培养成组织小头目。他学会了怎么使用AK47，无数次与子弹擦肩而过，每日活在恐惧中。

“17岁时，我养的宠物狗被抢走了，父亲让他的手下用狗来测试化学武器，他们还向我详细描述这些动物是怎么在毒气中痛苦死去的。”

当本·拉登开始要求儿子们主动报名成为自杀式炸弹袭击者时，奥马尔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那一刻我意识到，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浪费生命。”

2001年4月，奥马尔终于离开了阿富汗，逃离父亲魔爪的过程并没有外界想象的曲折。

“我说再见，他也说再见”，奥马尔回忆道，“我受够了那个世界，他当然对于我的离开非常生气。从那之后我们没有再见过面，没有说过一句话。”

5个月后，纽约世贸中心双子塔轰然倒塌，本·拉登成了世界头号通缉犯。

03

在艺术中等待救赎

在和父亲脱离关系后，奥马尔回到沙特投靠了叔伯，借着家族资源做了几年废铁生意，一直没啥起色。

说到本·拉登的所作所为，奥马尔深恶痛绝，“他说如果那两栋楼倒下，几千个人丧命，但能保住几百万条乃至更多的性命……这是大错特错！”

奥马尔试着成为一个带着和平主义标签的活动家，到北非筹办过赛马等体育赛事，但总会因为基地组织的介入而泡汤，久而久之他依然被所有人当做“麻烦”看待。

之后几年，不时有“本·拉登已死”的消息传出。有媒体找到奥马尔，他总会说：“如果本·拉登死了，我肯定比你早知道。”

2009年，美国总统布什还曾向他发出邀请，去白宫做客，他没搭理对方。因为他知道，美国人只是想从自己嘴里套出父亲的下落。

直到现在，奥马尔都没有踏足过美国一步。

本·拉登从小就向他灌输美国是“人类历史上最糟糕的文明”，但是如今的奥马尔仍然痴迷于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西部片，喜欢乡村音乐，喜欢牛仔文化，“我喜欢牛仔的尊严。”

儿时的奥马尔非常喜欢画画，遇到妻子扎伊娜后，在对方的鼓励下，奥马尔开始重拾对艺术的热情。

很长一段时间里，奥马尔都被诊断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精神分裂等精神疾病，有时候还会出现幻听，脑中满是父亲的声音。专心于绘画时，这些症状都减轻了许多。

2020年新冠疫情来临后，被迫待在家里的奥马尔把家中一个房间布置成了画室，开始专心作画。

周围的一切都能成为他的艺术灵感，妻子、马、河水……他热爱诺曼底的自然风光，尤其喜欢画山，说山会让他想起家，给他安全感。

如今奥马尔的画已经不愁销路，一幅画能卖出8500美元。

他明白这是因为自己的“名气”，感觉多少有些复杂，但也欣然接受。

奥马尔画得最多的山，却不在眼前，而是阿富汗的托拉博拉山。

那是父亲在911后的藏身之处，参差不齐的红黑色山峰，像锯齿一样，显得阴郁又平静。

“我怀念儿时的快乐时光，那时我太小、太天真，看不见周围的世界。”

他想起7岁那年，他以父亲的马为模特，画了一幅漂亮的画，老师也很喜欢，把那幅画挂在了教室的墙上。

“至今为止，那都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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